周六清晨,溪頭鎮的遠山煙岚雲岫,杳霭流玉。潘向前輾轉難眠,早早起床準備今天關于校園霸淩一事的談話。
早上8點30分,潛來多、潘向前、夏雨樂、丁晉康和他的爺爺已在派出所的調解室,靜等其他幾位同學和家長的到來。
人還沒到齊,夏雨樂起身給大家倒了一杯開水,丁晉康的爺爺接過水杯,有些拘謹,連連道謝。
出了那麼大的事,潘向前也不想把丁晉康昨日在學校的事瞞着老人。丁晉康的爸爸在外地打工,一時半會兒又趕不回來,這事,總要有監護人知曉才行。
爺爺憐愛地摸了摸丁晉康的頭,愧疚與心疼讓老人布滿皺紋的臉越發滄桑。
此時,雲霧已散開。任凱旋校長腋下夾着一個公文包走進了派出所。
他笑着和調解室的民警們打招呼,最後快步上前,握住丁晉康爺爺的雙手,“對不起,老人家,是我沒照顧好晉康。”任凱旋愧疚地努了努嘴。昨天,從潘向前抓現行以及班主任莊老師支支吾吾蒼白的解釋中,任凱旋已心知肚明,這孩子,大半年時間裡,确實被欺負慘了。而他,作為學校的大家長,對這件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大家落座,在輕聲交談中等待莊老師和其他五位孩子及其家長的到來。
潘向前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,時針指向9點,外邊的太陽已攀進了調解室的門框,明晃晃地有些刺眼,門口卻依然沒有要進人的動靜。
“任校長,您看”潘向前欲言又止。
一向好脾氣的任凱旋此刻也是黑了臉。他撥通了莊老師的電話。
“嘟嘟”電話好一會兒都沒人接。
“喂,任校長”終于通了,電話那頭有些嘈雜,似乎是街舞的音樂,節奏強勁。
“昨天說好早上8點30到溪頭鎮派出所談話,我們已經在派出所等了,你是班主任,怎麼還沒來?”任凱旋盡量讓自己說話語氣不那麼強硬。
“啊,我以為隻是吓唬那幾個孩子呢,真要來派出所啊?我已經狠狠批評教育過他們了。”莊老師在電話那頭有些不可置信,昨天警察的一番話,她仍沒重視起來,不就是平常打架嘛,還真上升到校園霸淩了?
“誰跟你開玩笑,這件事你到現在還不重視?我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,30分鐘内給我趕到派出所,馬上通知幾位涉事的孩子和家長,以最快的速度趕來。”任校長是真生氣了,“要是過不來,你可以考慮重新就業,幾個孩子也轉學吧!”
莊老師欲辯解,任校長已經生氣得挂斷了電話。她隻得立即聯系愛人,安頓好兒子學街舞的接送事宜,然後便急急地給五位孩子家長打電話。好好的一個周六,因她的輕視和自作主張,搞得焦頭爛額。
9點40分,莊老師、五位孩子以及家長前後腳趕到了溪頭鎮派出所,大家氣喘籲籲,有些狼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