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玉梅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："關你屁事！"
兩人劍拔弩張時，樓下傳來蘇晚秋的驚呼。她們沖下去，隻見李桂芝暈倒在縫紉機旁，手裡還攥着件未完工的童裝——那是給村裡留守兒童做的春節新衣。
"媽！"蘇晚秋扶起母親，摸到她滾燙的額頭。
鄭雅婷突然擠開衆人，利落地解開李桂芝的衣領："都散開！需要新鮮空氣！"她從名牌包裡掏出銀色小瓶，在李桂芝鼻下晃了晃，"英國帶的嗅鹽，比你們掐人中管用。"
李桂芝悠悠轉醒時，鄭雅婷已經指揮張建軍找來門闆當臨時擔架。周玉梅看着她沾滿泥漿的褲腳和散亂的卷發，突然覺得這女人沒那麼讨厭了。
---
縣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勾起蘇晚秋遙遠的記憶。2023年那個雨夜，她也是這樣躺在擔架上，聽着救護車的鳴笛由近及遠
"塵肺病二期，必須立即停工休養。"醫生的話将她拉回現實，"再拖下去會發展成肺纖維化。"
病房外，鄭雅婷正在打電話。她流利的英語飄進走廊："設計圖确實有超前性，尤其是這件不對稱剪裁不，不像抄襲，倒像是"
蘇晚秋攥緊秘典，突然意識到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。這個喝過洋墨水的審計師，遠比林志強更難應付。
回到工廠已是深夜。鄭雅婷臨時住的二樓還亮着燈，蘇晚秋蹑手蹑腳地上樓，透過門縫看見她正在研究自己廢棄的草圖，旁邊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着"1983""1984"等年份标記。
更令人心驚的是——桌上赫然擺着一本《華東紡織業學院校友錄》，翻開的頁面正是母親李桂芝那屆！
蘇晚秋悄悄退回樓梯口，故意踩出腳步聲。推門時，鄭雅婷已經合上筆記本，正在泡一杯英式紅茶。
"鄭小姐還沒休息？"
"叫我cynthia。"鄭雅婷推來一杯茶，"蘇小姐的設計很有天賦，是跟李阿姨學的？"
"鄉下人瞎琢磨的。"蘇晚秋抿了口茶，苦澀中帶着詭異的甜。
"有意思。"鄭雅婷突然切換成英語，"你剛才偷看時，完全聽得懂我在電話裡說什麼。"
茶杯在蘇晚秋手中一晃。這個細節她根本沒注意！
"别緊張。"鄭雅婷又恢複普通話，"uncle看重的人，我不會為難。不過"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，"你的商業直覺最好有個合理解釋，尤其是對明年流行趨勢的預測。"
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面上，像一場無聲的博弈。蘇晚秋摸到秘典發燙的邊角，最新浮現的字迹透過布料灼燒着她的指尖："鄭雅婷，1986年倫敦時裝學院特邀講師，研究方向：未來主義設計"
命運在此刻交織成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