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陳秀英的眼淚無聲地滑落，卻始終緊咬着嘴唇不發一言。蘇晚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，隻留下她和陳秀英兩人。
"秀英，"蘇晚秋的聲音很輕，卻帶着不容回避的力量，"火災和機器故障，是不是也和你有關？"
陳秀英猛地擡頭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但很快又低下頭去："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。"
"劉彩鳳剛來沒幾天，不可能知道檔案室的具體位置。"蘇晚秋慢慢走近，"是你告訴她的，對吧？包括之前設備裡的金屬碎片，電線老化起火，都是你做的。"
陳秀英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，指節泛白。她的肩膀微微發抖，卻仍然沉默。
"你知道這些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嗎？"蘇晚秋的聲音冷了下來，"我可以現在就報警，讓你和林志強一起進去。"
"不要！"陳秀英突然崩潰地哭出聲來，"求求你我不能坐牢我家裡還有"
蘇晚秋沒有心軟："那就說實話。為什麼幫林志強做事？他給了你什麼好處？"
陳秀英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桌面上。她顫抖着從衣領裡掏出一條細細的銀鍊子，上面挂着一個小小的相框吊墜。
"這是我女兒。"她哽咽着打開吊墜，裡面是一張小女孩的照片，約莫三四歲的樣子，紮着兩個小辮子，笑得天真爛漫，"她她有先天性心髒病，需要做手術才能續命，我和丈夫拼命賺錢，才能湊夠醫藥費，沒想到我丈夫支撐不住壓力抛下我們去了别的地方。"
蘇晚秋愣住了。她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，也沒想到陳秀英這麼年輕還有個女兒。
"去年我女兒病情突然惡化，醫生說必須馬上手術，否則"陳秀英說不下去了，雙手捂住臉，"手術費我根本拿不出來。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，林志強的人通過我表哥找到了我。"
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，将陳秀英的影子拉得很長。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："他們說隻要我來鴻霓工作，定期彙報情況，就預付我手術費我沒辦法，真的沒辦法"
蘇晚秋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。她想起陳秀英這半年來的表現——總是最早到最晚走，技術娴熟從不犯錯，還主動幫新人解決難題。這樣一個勤懇的員工，竟然背負着這樣的秘密。
"火災那天，"蘇晚秋輕聲問，"你後悔了嗎？"
陳秀英的眼淚再次湧出："我我根本沒想真的放火！我隻是按他們說的，在電線旁邊倒了點油，想着制造個小故障就好沒想到會燒得那麼厲害"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"看到大家拼命救火的樣子，我我恨不得沖進去"
"那設備裡的金屬碎片呢？"
"也是他們逼我的。"陳秀英痛苦地搖頭，"每次任務完不成，他們就會威脅停掉我女兒的治療費。但我都盡量做得很輕微，隻是讓機器暫時停工，不會真的傷到人"
蘇晚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些"破壞"總是雷聲大雨點小——陳秀英在良心與女兒之間痛苦掙紮，既不敢違抗林志強，又不忍心真的傷害鴻霓。
"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？"蘇晚秋的聲音柔和了些，"如果你女兒需要幫助，廠裡可以想辦法。"
陳秀英苦笑了一下："告訴你又能怎樣？林志強手眼通天，我女兒還在他們醫院的病房，我賭不起。"她擡起頭，眼中滿是懇求，"蘇廠長，我知道我對不起大家這半年來我每天都活在愧疚裡，所以拼命幹活想彌補但我真的沒辦法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