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晃晃腦袋,隻覺得頭有百十斤重,斷定自己被算計了,便要喊仆婦驗明沈顔蓉身子。哪知她竟一頭撞向柱子,要以死污他清白。
“我要是死了便坐實你奸污不成謀害人命的罪名,哪怕有驗屍,也隻會說你逼丨奸不成殺人滅口。何況,我乃官眷,仵作如何驗的我身?!”
“你不是要科舉嗎?我死了我爹就會上告國子監祭酒,除去你科舉資格!”
“你科考無門,身敗名裂,就算沈棠信你,侯府也完了,你一個罪人拿什麼娶她?!”
大嶽立國便重文抑武,他一個武将之子與文官女兒,不用想也知道皇帝和滿朝那些文臣向着哪頭。
還有科舉,他在母親墳前發過誓,一定要考中進士請封诰命,讓全大嶽,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阿娘才是侯爺第一位嫡妻。
他拖了這麼多年不承爵不就是要靠着讀書取仕證明自己嗎?若科舉之路斷了,他還拿什麼證明自己?!
沒有了科舉他便是廢人一個,便是個不肖子,與其那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。
那是的池長青隻覺得腦袋嗡嗡地響,一邊是他阿娘,是他的仕途,另一邊是他摯愛沈棠,他被她們逼着隻能乖乖就範,舍棄了沈棠。
可這一切他又該怎麼跟沈棠講?!
就算講了她會信嗎?
若換做她面對這種兩難抉擇,她也一定會選阿娘跟前途的吧
池長青看着沈棠那對寒潭似的眸子,隻覺得滿肚子委屈如同茶壺裡的餃子倒不出來。
他不知道,沈棠最恨他這個樣子。
明明錯事做都做了,卻還一副委屈得要死的樣子。
沈棠瞧着他,隻覺得更加厭惡,就好似偷了情卻還要立貞節牌坊,隻讓她覺得吞了隻蒼蠅卻吐不出來。
兩個人又站在那棵秃了的海棠樹下那麼僵持着,一個手捧着個長命鎖眼圈紅透,一個揣着手隻瞪着他死活不肯接。
沈棠算着時辰,估摸着叫碧痕請的人快到了,想趕緊把池長青打發走。
“郎君收回吧,這份情沈棠領了,但我隻戴阿娘給我配的長命鎖。”
沈棠扯出個發黑的核桃大小的長命鎖抖落給池長青看,後者想起來,舒蘭突然病倒不起那日,沈棠急急忙忙去尋他,等他趕到時,舒蘭手中便攥着這麼個東西。
她把這東西塞到自己手中,使盡渾身力氣攥住他手,要他起誓。
“護、棠兒,一生一世”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吐出好大一口血來,吓得池長青趕緊答應,學着說了一遍。
“一生一世護佑棠棠平安。”
“好孩子,棠兒就交給你了”
說完,舒蘭便咽了氣。
池長青愣在那裡好一陣兒都沒反應過來,直到去找大夫的沈棠跑進來,哇的一聲跪倒哭出來,他才反應過來,自己剛剛在沈棠亡母跟前立了誓,要護佑她一生平安。
池長青伸手要去拽那長命鎖,“我知道這個,我見過的。”
“當初你阿娘去世前喊我去,你不在身邊,你去找大夫,她把這個塞給我,塞我手裡,她要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