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人多眼雜,一時半刻想鎖定目标很難。
須得縮小範圍。
她與池長青商量,“我想遣散近兩年新入府的下人。”
“還要讓人暗中盯住我們卧房四周。”
眼下敵人在暗,他們在明,須得小心謹慎,唯有夫妻同心才行。
沈棠告訴池長青她想法,“此人能出入書房和内院,能在飯食中動手腳,必是三等以上女使。”
“而且消息靈通,入府時間不短。”
每句話她都先斟酌過再講,生怕不小心說出自己偷拿文章的事。
池長青不疑其他,隻趴在她腿上,“我夫人真厲害啊,娶了你我便可以享清福喽。”
沈棠捏他鼻子,“你先養好傷再享清福吧。”
池長青歪頭看她,“知曉了,夫人辛苦,先吃過飯再去忙吧。”
他一早起來就吩咐下人午膳要吃熱湯餅,此刻端上來。
“沒放芫荽,兩個溏心蛋。”
沈棠看着面前熱騰騰的吃食,心裡也是暖暖的,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記得自己吃食上的好惡。
“我記得你最愛胡椒,等你傷好了,我親手用從雲州帶回來那上好的黑胡椒給你做羊肉胡餅。”
池長青笑,“可是之前你抹我臉上那些?”
他至今還記得那鹽巴加胡椒的奇妙味道,在那個血腥的殺戮之夜讓他分外踏實。
沈棠也笑,那天她慌亂中抹進池長青鼻孔裡,害他打了許多噴嚏。
說笑間,池長青突然擡手去撩她左臂衣袖,見她白皙光滑的胳膊上不見一絲疤痕,松了口氣又提起來。
廖韌當真醫術了得,當年若能早一步請來他,或許舒蘭便不會死,沈棠也不會成為孤女,獨自一人周旋于衆财狼中活得這般小心翼翼。
“棠棠,你”
池長青隻覺得自己對不起舒蘭臨終囑托,對不起沈棠,他不好再指天指地發誓,隻想着能早日讓沈棠過上舒心日子。
“都過去了,就别再提了。”
兩人擠在床榻上吃着熱騰騰的湯餅,望着對方想的全是如何補償。
入夜,房外黑暗處草叢中,一雙眼睛正緊盯着屋内動靜,隻等到房内熄了蠟燭才悄然離去。
黑影剛一離開,藏在樹上的金穗便跳了下來,跟了上去。
可惜金穗剛進府,對地形不熟悉,又趕上天黑那人穿着一身黑衣,沒跟幾步便跟丢了,隻好折返回來。
金穗同碧痕不同,她原是流民,逃難路上被爹娘賣了,幸好遇到沈棠收留了她。
那時,沈棠需要一個人潛伏在沈家,她為報恩便自告奮勇由牙人賣入府,潛伏多年,一擊斃命。
如今她跟着沈棠進了侯府,目的便是幫着她揪出林永珺安插的眼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