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靈那幾日,碧痕一直在外面盯着。說看見黑貓那晚,正是明兒和報恩的值夜,後者睡着了,又聽她形容的可怕,當旁人問起時便隻能點頭。
至于那女鬼和哭聲,也都是明兒弄出來的。
林永珺叫她攪亂侯府,沈棠便趁機裝病,明兒便暗中往她的湯藥裡放朱砂。
“朱砂本是安眠之藥,可一旦量大便是毒,你候着金穗每次倒藥渣時把那些朱砂都撿出來埋在地下,你就沒想過她倒之前不會看看嗎?”
“朱砂量大湯藥色紅味苦,你當喝藥的都是瞎的、癡的麼?!”
“那麼多的朱砂,埋在地下連土都發紅了,你竟全然不管?!”
沈棠想到那處埋朱砂的地方植物都枯死,這明兒竟還一個勁地埋,真當她是個傻子麼?!
眼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沈棠知曉,這明兒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,昂着頭看向沈棠。
“你有什麼證據?”
“編故事誰不會?!”
碧痕氣得上前要扇她,被沈棠攔住。她叫雅兒摸摸自己身上,“是不是多了什麼?”
雅兒摸出一個紙包,打開一瞧竟是一包朱砂。
“她瞧見你往湯藥裡放東西,今晚便沒給我下。”
雅兒想起剛剛明兒扶自己那下,立刻明白了。
“你把這東西放我身上就是我了?我都下了毒了為何還要放這個?!”
明兒冷笑,“你又怎麼證明這是我放你身上的呢?誰知你不想讓她死快些,索性就都放了進去呢?”
碧痕再也忍不住,沖上去狠狠扇了明兒兩個嘴巴。“朱砂可解馬錢子的毒,難道她下了毒又要解毒嗎?!”
明兒怔愣住,她不知藥理,被碧痕說破隻垂着頭咬着下唇不說話。
沈棠輕啧一聲,“你常摸那朱砂,手指頭都是紅的,即便你用鳳仙花搗碎加明礬染做蔻丹,但那鮮紅還是遮不住的。”
“而且,林永珺沒告訴你,常接觸朱砂也會中毒。”
明兒指甲縫隙裡、手指上沾滿了朱砂,她又在竈間,接觸到明火,滾水後,朱砂受熱升華釋放毒氣,久而久之,人的腎氣便會受損。
“你沒發覺自己總是起夜嗎?”
沈棠冷冷看向明兒。後者這才驚覺自己最近半夜總是上茅廁原來是因為這朱砂。
自從府裡隻剩她們六人後,她夜裡就不方便來内院偷聽動靜,她從前假起夜,如今真有尿,她還當是從前起夜起慣了。
看她神色瞬變,沈棠繼續說:“婢女謀害主母按律當斬,當日林永珺找上你的時候,你可曾想過你娘?”
一直跪在一旁的王嬷嬷此刻扭過頭正對上明兒投過來的目光,母女二人都眼含着淚,但明兒立刻扭過頭,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,不關我娘的事。”
“随便你處置吧,此事都是我一人幹的,沒人指使。”
沈棠拊掌,叫二人在供詞上按了手印,捆好丢進柴房。
子夜,侯府柴房突然起了熊熊烈火。
等京城潛火隊趕到與家丁合力将火撲滅時,侯府後院已成一片灰燼,灰燼内還躺着一具焦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