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獄的陰風掠過石壁,卷起楚卉素白衣角。
柳廣達凝視女兒蒼白的臉,喉頭滾動半晌才發出喑啞歎息:“意兒你可知楚家謀逆案背後,藏着多少魑魅魍魉?”
青苔斑駁的磚牆上,油燈将楚卉的影子扯得支離破碎。
柳廣達枯瘦的指節扣住牢門,骨節泛着青白:“楚松遠早在很多年前,便與宮中貴人暗通款曲。
他那日前來,便是拿着賢王的信箋,讓我将楚松德所有财物全轉到他名下,還暗示我,撤掉守在楚府門外的官兵。”
“既如此。”少女攥緊浸透冷汗的帕子,指甲幾乎掐進掌紋裡:“父親既是聽命于賢王,那蕭墨凡為何還要将你拘于此。”
蕭墨凡忠于賢王,可是賢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。
“呵!”
柳廣達冷笑幾聲,帶着幾分悲涼:“那夜我遵楚松遠暗示撤去守軍,隻留l兩名士卒駐守楚府。
子時三刻,剛好經過此地的巡夜更夫,親眼見蕭家親兵,擡着幾口木箱自角門入府。”
暗潮在楚卉眼底翻湧,她想起楚家被滅門那晚,她躲在地窖裡,親耳聽見有人喊“侯爺”。
柳廣達聲音驟然變冷,“第二天,蕭墨凡卻謊稱楚府所有人,在我的幫助下全部畏罪潛逃,并發出通緝令。
他監守自盜,裝着一無所知,将所有的事情撇得幹幹淨淨,讓我成了替罪羊”
“所以。”楚卉忍不住開口:“蕭墨凡需要活口頂罪,而我們母女,就是他牽制您的傀儡。”
“所以意兒。”柳廣達淚眼婆娑:“你住在侯府,無異于羊入虎口啊。你找個機會逃離侯府,唯有如此,為父”
甬道盡頭,傳來鎖鍊晃動的聲音。
柳廣達忙謹慎的住了口。
楚卉回頭,見剛才帶路的獄卒提着燈籠出現在拐角處。
“姑娘,時辰到了。”他招呼道:“得離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