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性格溫和,所以他字裡的鋒芒,都藏在蠶頭燕尾的頓挫裡。
而剛才放在蕭墨凡書房裡的,字體不僅張揚,而且鋒芒畢露。
兩者字體形似九分,内蘊卻相差十萬八千裡。
“燒了吧。”
楚卉執筆入水,水圈瞬間層層蕩開。
她冷眼看着,漸漸被墨汁染混的水,叮囑道:“小心些,不要被人看見。”
“是。”春秀手腳麻利的收起桌上的宣紙,打開簾子走了出去。
日上三竿,楚卉才沉沉醒來。
昨晚她轉輾反側,腦海裡起起伏伏着不同形狀的字迹,等疲倦入睡時,東方已翻起了魚肚皮。
“姑娘,您醒啦?”
春秀聽見聲音,忙撩開床帷,伺候楚卉起床。
剛洗漱完畢,門外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:“表姑娘,你起了嗎?”
楚卉還未反應過來,一直呆在大夫人身邊的雲嬷嬷,直接打簾進來,很是高傲的立在門邊,“表姑娘,大夫人讓老奴來傳個話。”
“何事?”
春秀怕雲嬷嬷對楚卉不利,忙橫跨一步,擋在楚卉身側。
雲嬷嬷翻了個白眼,冷哼一聲:“今日貴妃娘娘在湖畔後花園舉辦賞花宴,大夫人特的命老奴前來,請表姑娘去參加。”
所謂賞花宴,不過是貴妃想給賢王選妃的噱頭。
柳之意身份低微,去了,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。
見楚卉沒吭聲,雲嬷嬷一張老臉堆滿了鄙夷:“大夫人說了,請姑娘務必去露個臉,以免有小人四處嚼舌根,說她堂堂侯府大夫人,苛責落魄的遠房表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