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靜了靜,胡淑梅沒再說什麼,跌跌撞撞的撥開人群離開。
陳年望着她遠去的背影,棉襖口袋裡的手指節還在發涼。
“陳村長。”
栓子娘抱着蘿蔔湊過來,粗粝的手掌在圍裙上蹭了蹭。
“要不讓我家那口子盯她幾天?我也不是真的想為難她,就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陳年擺擺手,目光落在遠處山坡上泛着銀光的塑料大棚。
“犯不着為這種人費心。”
“大棚才是眼前最重要的,各家都藏好糧食就行了。”
陳年交代了兩句,便朝着大棚的方向走去。
塑料布在風裡鼓動的聲響,越來越清晰,混合着女人們叽叽喳喳的說話聲。
掀開厚重的門簾,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,帶着泥土與草藥的清香。
“徐嬸,柴胡苗要斜着插,根須才能沾到深層濕氣。”
李書瑤正半跪在田壟間,做着示範,指尖捏着細弱的幼苗,發梢沾着碎葉。
“陳大哥,你怎麼來了?”
她起身時晃了晃,被陳年眼疾手快的扶住胳膊。
“沒事,我蹲的時間久了,有點頭暈而已。”
陳年皺皺眉,“還說呢,你瞧你眼圈黑的,昨晚守了那麼久,怎麼沒回家歇會?”
徐寡婦咂咂嘴,語氣有些擔憂。
“可不是嘛!聽說書瑤妹子昨夜守着小兔崽接生,我們勸她回去,她就是不聽!”
“徐嬸!”李書瑤急得跺腳,粗布鞋頭揚起細碎的土渣。
“不是說好不提這茬”
婦女們頓時笑作一團,王會計家的兒媳握着鋤頭柄直起身,故意學着李書瑤溫軟的南方口音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