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德貴掃視了衆人一圈,然後敲了敲桌子,嚴肅地說道:“叫大家來,想必都知道啥事了。
年關将近,這賊骨頭又冒頭了,海州和永昌家遭了賊。
司明亮,你帶隊巡邏的,說說情況。”
司明亮“唰”地一下站起來,腰闆挺得筆直,大聲報告道:“報告隊長,我們組整晚都守在山腳下,沒進屯子。
但我敢保證,絕不是土匪幹的!”司德貴眉頭一皺,煙袋鍋在鞋底磕了磕,不滿地說道:“三個人都守在山腳?留一兩個在屯裡轉轉,不就沒這事兒了?明顯是失職啊!”
這時,有人把矛頭轉向了司明遠,說道:“小司也該把巡邏規矩說清楚啊!”孫海龍立馬站出來,胸膛挺得高高的,大聲說道:“司哥早說過,山腳、屯裡都要兼顧,我們組一直都是這麼執行的!”
司德貴也幫腔道:“我和老張頭也反複叮囑過!别出了事就知道甩鍋。
況且昨晚小司被叫去救人了。
這樣吧,先給兩家湊點口糧,我出五斤玉米面、兩斤小米。”
衆人齊刷刷地看向司明遠,眼神裡有期待,也有審視,仿佛在等待着他的表态。
司明遠沉吟了片刻,聲音沉穩有力地說道:“德貴叔,大夥當民兵都是義務幫忙的,誰家的日子不難啊?今天丢東西讓大夥湊,以後誰還願意守夜啊?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啊。”
孫海龍趕緊附和道:“就是啊!我爹治傷還欠着債呢,哪有餘糧啊?”司明亮也歎了口氣,說道:“我家缸底都能照見人影了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抱怨起來,現場氣氛變得劍拔弩張,甚至有人嚷嚷着要退隊。
司德貴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茶碗直晃,大聲說道:“都别吵了!糧食的事生産隊想辦法!散會!”
散會後,司明遠掏出五塊錢,塞給孫海州的母親。
那五塊錢是他攢了許久的錢,紙币都被手心的汗浸得發皺了。
他真誠地說道:“嬸,您先去公社買點吃的。
過兩天我給您送野豬肉。”
何春妮見狀,立馬堆起笑臉,臉上的褶皺裡都藏着算計,說道:“三嬸家也揭不開鍋了”
司明遠眼神冷了下來,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,冷冷地說道:“我欠你的?”何春妮一下子僵住了,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,她着急地說道:“咋說我也是你三嬸啊!”
“以前是,現在不是了。”司明遠說完,轉身就走,軍大衣在寒風中獵獵作響,仿佛在訴說着他的決絕。
身後傳來司永昌的怒吼:“都怪你,把關系鬧成這樣!”何春妮尖着嗓子回怼道:“還不是你娘從中作梗!”兩人越吵越兇,司永昌一氣之下一巴掌扇了過去,何春妮尖叫着撲上去厮打起來。
司德貴倚在門框上,看着這對夫妻扭打在一起,冷眼旁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