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樣吧，”萬主任拿着空盤子回來，說道：“菜留下試吃，明天送五十斤來，一毛一斤。”
司明遠在心裡算了算，這個價格除去人工也就賺點辛苦錢，但總比在村裡掙工分強啊。
他正琢磨着呢，萬主任又補了一句：“洗幹淨點，帶泥的不要。”
暮色漸漸籠罩了竹籃，司明遠才帶着妹妹從山上回來。
溪水在青石上濺起一朵朵水花，司雪一邊搓洗着菜葉，一邊嘟囔着：“真的能賣掉這麼多嗎？”哥哥擦了擦額頭的汗，笑着安慰道：“試試呗。”
不遠處的段林霜假裝路過，耳朵卻豎得老高，直到聽見“沒給錢”三個字，這才撇着嘴走開了。
第二天再到飯店的時候，萬主任迎上來的笑容讓司明遠愣了一下。
“三百斤！”
萬主任拍着他的肩膀，興奮地說道：
“昨晚省局領導來吃飯，嘗了這菜直誇好呢，還說要在全省飯店推廣！”司明遠看着萬主任身後排隊點菜的客人，突然意識到機會來了。
他連忙問道：“那價格”
“每斤漲兩分錢！”
萬主任不等他說完就接口道，“以後你有多少我收多少，但必須洗幹淨！”
走出飯店的時候，陽光正盛，司明遠把竹籃往肩上一扛，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。
回到司家莊，他把孫海龍幾個人喊到了自家院子裡。
牆根的槐樹正開着花，孫海龍蹲在樹下啃着窩頭，含糊不清地問道：
“司哥，叫我們來啥事啊？”司明遠蹲下來，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，說道：
“想不想掙錢？上山挖荠菜，洗淨了我六分一斤收。”
窩頭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，石頭瞪大了眼睛，驚訝地說道：“真的假的？六分？這可比在村裡掙工分強多了啊！”司明遠掃過衆人震驚的臉，說道：“半小時後山腳集合，帶好竹簍和水桶。”
話音還沒落，孫海龍就已經蹿出院門，布鞋在土路上揚起一片灰塵。
深山老林裡，司明遠背着獵槍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。
他心裡一直惦記着傳說中的實驗室，更惦記着崖壁上的桑黃——那玩意一斤可頂三百斤荠菜的錢呢。
直到夕陽把背簍裡的桑黃染成琥珀色，他才往回走，上面還特意蓋了一層新鮮荠菜。
“司哥！我挖了六十三斤！”孫海龍的竹簍還在不停地滴着水，他興奮地喊道：“快給過過秤！”石頭在旁邊搓着手，也着急地說：“我五十五斤，洗得可幹淨了。”
司明遠掀開背簍看了看，菜葉上沒有丁點泥星，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司雪握着鉛筆在賬本上認真地寫着數字，煤油燈把衆人的影子投在土牆上，晃出一片期待的光斑。
“先回去吧，明天多挖點。”
司明遠剛說完，門口就響起了腳步聲。
“小司啊，”段林霜拎着破竹籃擠了進來，說道：“我這有二十斤，你給收了呗。”
司明遠掃了眼她籃裡蔫巴巴、沾着泥塊的菜，語氣冷淡地說道：“太髒了，不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