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合力拉扯繩索,鐵箱子破水而出時,井水潑了孫二蛋一臉。
“這分量,八成是老物件。”
孫二蛋抹着臉上的水珠,喉結動了動。
司德貴蹲在井沿,煙卷在指間明明滅滅:“先把人拉上來,急不得。”
他說話時盯着箱子上斑駁的銅鎖,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。
司明遠突然發現水下有異樣。
冰涼的井水漫過脖頸,指尖觸到金屬棱角的瞬間,他心髒猛地一縮——那是把鍘刀。
上周全村搜查時,他們用竹竿捅遍了井壁,怎麼會遺漏?
“又有東西!”司明遠的喊聲在井裡回蕩。
拉拽過程比想象中艱難,鍘刀破水的刹那,司德貴突然攥住孫二蛋的手腕,力道大得驚人:“别出聲!”
等司明遠渾身濕透地爬上來,嘴唇已經凍得發紫。
三人抱着物件往隊部跑,隔壁房間漆黑一片,張五嶽的鼾聲隐約傳來。
手電筒光打在鍘刀上,木柄處的“鬼”字泛着詭異的光澤,刀刃缺口像是野獸撕咬的痕迹。
“是司啟道那把?”司德貴的煙卷掉在地上,燙出焦黑的印記。
司明遠用刀尖挑開淤泥:“他上周說鍘刀丢了,可這井”他沒說完的話懸在半空。
張成失蹤前一晚,司啟道和他為金磚起過争執,如今死者被鍘刀分屍,時間線嚴絲合縫。
孫二蛋蹲在鐵箱旁,撬棍“咔嗒”撬開銅鎖。
箱蓋掀起的瞬間,所有人僵在原地——密密麻麻的手雷在手電筒下泛着冷光,雷管引信像毒蛇吐信。
“快搬出去!”司德貴踹翻凳子,聲音都變了調。
孫二蛋抱着箱子往外沖,剛到門口就撞上黑影。
鐵箱墜地的悶響裡,司明遠本能地撲倒在地,耳膜嗡嗡作響。
“搞什麼名堂?”張五嶽的聲音帶着睡意。
等他看清地上的手雷,轉身就跑,拖鞋在地上甩出清脆的響聲。
兩分鐘後,司明遠顫抖着将手雷塞回箱子。
張五嶽折返時,額角還沾着草屑:“哪來的軍火?”
“找到鍘刀了。”
司明遠答非所問。
張五嶽湊近鍘刀,指腹摩挲着刀刃:“井裡撈的?怎麼沒血迹?”
他突然擡頭,目光像釘子般釘在司明遠身上,“前天你說井下什麼都沒有,現在倒冒出兇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