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謝謝小姐了!”
陳平川垂下眼簾,嘴角勾起。
陳仲和拖着灌了鉛似的雙腿,向着自家小院走去。
這幾日,為了多摳出幾個銅闆,他天不亮就摸黑起身,跑到幾裡外的溪邊,深一腳淺一腳地撿那些圓潤光滑的鵝卵石。
然後再佝偻着腰,一步一喘地将沉甸甸的石筐扛到張府後門去賣。
可即便他使出了渾身力氣,換回來的銅錢卻一天比一天少。
今天,更是隻得了區區三十文。
陳仲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的歎息。
村裡那些得了風聲的,都削尖了腦袋往張府送石頭,人一多,那價格自然就被壓得死死的。
想想前些日子,運氣好的時候,一筐石頭還能換回三百文,如今卻唉,一日不如一日了。
更讓他心焦的是,聽那任管家說,府裡修路鋪地的活計眼瞅着就要收尾了。
這也就意味着,這條生計,怕是很快就要斷了。
他心裡像是壓了塊大石頭,沉甸甸的,眼下唯一能讓他慰藉的,便是兒子平川在張府裡還算安穩,沒吃什麼苦頭。
剛踏進陳家老宅的院門,堂屋裡便傳來了陳老太太略顯尖細的嗓音:
“老二回來了?正好,都進來,你爹有話要吩咐。”
陳仲和心頭猛地一跳。
依着往日的經驗,這個時辰,把一家上下都召集到一處,準沒什麼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