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帝眼中最後一點光亮,也徹底黯淡了下去。
沒有口供,他就無法名正言順地對梁越發難。
“那就斬了吧”
一直沉默的陳平川,忽然開了口。
“陛下。可否讓臣,再去審一審那名刺客?”
這刺客是重要的人證,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殺了,實在可惜。
景帝和張廷玉同時一愣,都朝他看了過來。
陳平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,又帶着掌控全局的自信:“或許,臣有辦法讓他開口。”
天牢深處,是另一方人間。
這裡沒有日月,隻有牆壁上貪婪燃燒的火把,将濕漉漉的石壁映照出一片油膩的昏黃。
陳平川手持景帝親筆手谕,跟在面色凝重的張廷玉身後。
刑部侍郎在前引路,腳步發出的“吧嗒”聲在幽深的地道裡回響,顯得格外空洞。
一道道沉重的鐵門在他們身後“哐當”鎖上,仿佛是地府的關隘,每過一重,便離陽世更遠一步。
最終,他們停在了一間死囚牢前。
牢内一個赤着上身的男人,被兩根貫穿了琵琶骨的粗大鐵鍊高高吊起,身體的重量全壓在鎖骨之上,雙腳虛點着地面,像一具被玩弄後随意丢棄的破敗人偶。
他渾身上下,鞭痕交錯,烙印深陷,暗紅色的血痂與新裂的皮肉混雜在一起,看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膚。
隻有胸口那微弱到幾乎不可察的起伏,證明他尚有一絲遊魂未散。
聽到腳步聲,他艱難地掀動沉重的眼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