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未呈給太後,而是在太後冰冷的注視下,手臂一揚,直接将那份被景帝視若翻盤利器的紙張,如同廢紙般,丢進一旁的火盆裡!
“一個将死之人的胡言亂語,也能當成扳倒當朝國舅的鐵證?”
梁氏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嘲弄,“哀家看,你是被豬油蒙心,昏了頭了!”
梁越立刻抓準時機,跪倒在地,聲淚俱下地朝着太後重重叩首:“太後!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啊!”
他旋即轉過頭,用一種悲憤交加、痛心疾首的眼神望着景帝。
“陛下,老臣知道,您是覺得我這個舅舅礙了您的眼,擋了您的路,影響了您至高無上的皇權!可可您也不能用這種手段,來殘害老臣,您這樣會寒了天下臣子的心啊!”
字字句句,誅心之言!
這已不是辯解,而是反過來指控景帝刻薄寡恩,為了一己私欲,不惜殘害肱骨親族。
景帝氣得渾身發抖,指着梁越的手都在劇烈地顫抖。
“你你血口噴人!無恥之尤!”
他無力地轉向寶座上那個冷漠的母親,聲音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近乎哀求的腔調。
“母後!那陳平川是兒臣親點的狀元,是大業朝未來的棟梁!光天化日之下,有人當街刺殺他,這便是藐視朝廷,是打兒臣的臉!朕朕豈能坐視不理?”
“狀元?”
梁氏忽然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,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。
她終于放下了那串溫潤的東珠佛珠,緩緩從寶座上站起身,邁着雍容的步子,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。
“不過是一個僥幸從泥水裡爬上來的鄉野小子罷了,死了,就再點一個便是。我大業朝,地大物博,人才濟濟,難道還找不出第二個嗎?”
她頓了頓,眼神如冰刀般刮過景帝的臉。
“一個外人死了就死了,難道他的命,比你舅舅的清白和委屈,還要金貴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