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樓。”靳憲廷撂下斬釘截鐵兩個字,強勢,但沒有逼迫的意思。
電話挂斷之後,阮虞探身往下看。
熟悉的車仍舊泊在那棵茂密的槐樹樹冠之下。
舒喜拍了下她肩膀,“瞅啥呢?相親變态又跟到樓下了?”她沖進衛生間,端出來一盤髒水,“我泡汗腳的醋酸,放了兩天了,人在哪?我給他個透心涼,保證惡心死他。”
“不是李卓清。”阮虞想制止她,水盆晃晃蕩蕩,又怕潑自己身上,連退了兩步,“你留着這東西幹嘛。”
“你嫌棄我?”
“不嫌棄。”阮虞轉身,佯裝嘔吐。
舒喜瞪大眼睛,“我汗腳快治好了,你以後求我要洗腳水潑變态,都再沒有了。”
“我先下樓。”阮虞憋着笑。
此刻,靳憲廷坐在車内打電話,頭發打理成烏黑硬實的背頭,襯得劍眉英目,風華濃重。
早就吩咐好王荀地址,阮虞坐進來,車就啟動了。
她不敢貿然出聲,口型喚了一聲靳先生。
在電話裡跟一秘交代完公事,靳憲廷中指撩開她額頭的碎發,“去過醫院?”
“嗯。”阮虞摸了摸眉骨上那條細淺的白痕,“現在看起來還明顯嗎?”
“不明顯。”他體熱溫高,觸碰到她的那塊皮膚,也灼熱,“挺漂亮。”
阮虞今天是素顔,穿了件白色高領羊羔絨大衣,顯得臉蛋小巧精緻,是一種形容不出的純與俏。
她抿了抿唇,“之前說請靳先生吃飯,你有空會聯系我,是今天嗎?”
男人指尖翻轉着手機,狀态放松,“方便嗎。”
“方便的。”阮虞有些難為情,“但是别選太貴的餐廳,我沒帶多少錢。”
靳憲廷身處的圈子彎彎繞繞多,商人需要光環,為了競标,拉投資,做項目,做局的無數,不乏打腫臉充胖子的。
她倒簡單直白,男人抑制不住發笑。
以為用餐的地方,會在市中心,哪知車拐進老城一條幽靜小巷。
徽派建築的門樓前,幾株紅梅,在冰天雪地,綻放得熱烈繁茂。
阮虞跟在他身後,穿過一條水系環繞的長廊。
廊檐邊紮結着一串寫滿詩文的紅燈籠。
靳憲廷黑衣黑褲,籠罩在大片火紅的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