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聲兒一出,周圍人就跟聞到肉味兒的餓犬似的,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,死盯着她。
阮虞口罩下的呼吸聲加重了,強迫自己穩着步子往前走,吊在隊尾的靳憲廷緊跟,裝束是鳳悅山莊的員工制服。
他身高體型偏壯碩,一時之間找不到與之匹配,合身的,勉強硬撐在尺寸太小的衣服裡,伸展不開,極其不舒适。
“繼續往前,别回頭。”
男人鎮靜低沉的聲音,像強心劑一般注入,阮虞甚至加快了腳步。
“卧槽,這保潔有問題,哪有保潔的手這麼白嫩,香水味這麼重,是個年輕女人…”
“他們想神不知鬼不覺,玩兒金蟬脫殼…”
宛若黏人的蒼蠅,聞到一碗肥美的血,頃刻間,媒體伺機而動,向阮虞的方向撲過去。
靳憲廷反應力驚人,攥上她的手,拽往長街盡頭的巷子口,王荀不知從何處開了輛邁騰,等待有一會兒了。
迅疾打開後座車門,阮虞剛坐穩,靳憲廷讓王荀立刻開車。
面對面前烏泱泱的十幾号人,車身往後猛退了幾米,一個漂亮的擺尾,轟大油門,加速彙入了主幹道。
阮虞摘下口罩,脫下保潔的外套,也是累,也是過程讓她心裡緊張,氣喘籲籲的,“剛才好險。”
打開車窗,将兩套服裝抛入街邊的垃圾桶,靳憲廷又恢複氣定神閑的做派,吩咐王荀,“回龍湖灣。”
胡岩公館,他的居所,是對外公開的,恐怕此刻也有媒體,已經按過去準備堵他了。
他也聽到那位财經記者的發言了,是挺敏銳。
擺這麼大一攤在這裡,不光是有正經媒體想播報,也有靳憲廷對家在暗中作祟。
原本是公開事實,一旦有真假參半的言論爆出,謠言就會像毒氣一樣擴散開。
阮虞被帽子捂出一頭熱汗,正偏頭拆麻花辮,一縷縷梳開,男人手指纏繞上她幾縷瀑布的長發,“怕流言嗎?”
“以前我選擇播音主持的時候,我父親也問過我這個問題,他說,人活在衆人的目光下,就會有喜歡和不喜歡你的人,喜歡你的人,你的一舉一動,錯也是對,不喜歡你的人,你做什麼,對也是錯,所以心有多高,血就要有多厚。”
女孩側頭,綻開明晃晃的笑容,“不求盡善盡美,但求為所欲為。”
靳憲廷笑容越發大,伸手拽她進懷裡,“這樣想挺好,不過,保護自己也很重要。”
邁騰以八十碼的速度,行駛過一段省道,進入匝道準備轉彎的當口兒,迎面駛來一輛超速的出租車。
刺目的遠光燈,一瞬間晃花了王荀的眼睛,他猛踩刹車,“靳總,小心!”
猛烈地撞擊聲在阮虞耳邊炸響,破碎的玻璃飛落進車内。
邁騰車身劇烈颠簸後,沖出了護欄,在附近的綠化帶,轟隆隆翻滾了幾圈。
她從車門裡被甩出,昏迷了幾分鐘,等再清醒過來時,大腦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