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招待廳内,突然籠罩壓抑,悲傷的氛圍,榮耀科到底是見過這世上更黑更暗的底色,那滴淚最終沒有落下。
他謹慎,小心地收起懷表,像是收起這世間彌足珍貴,關于榮婉晴再不能抹除,也再不能疊新的記憶。
“怪我,當年一意孤行,非要促成與靳家的聯姻,靳宥宗陽奉陰違,太會僞裝,我以為送晴晴走得是一條花路,沒想到推她入了龍潭虎穴。”榮耀科額側神經鼓了鼓,“榮家低調,是為了不招惹是非争議,絕不是任人拿捏,他靳宥宗坐享再大的官,手握再大的權,還能逃得過天,逃得過法。”
茶杯砰然在桌上碎裂,榮耀科眼裡燃起憤怒的熊熊火光,“這世上哪有殺人兇手,北窗高卧的道理。”
靳憲廷不作聲了。
憑借他一人之力,與靳宥宗尚且不在一個體系,再加上龍榮海,立場不明确,想拉他下馬,困難重重。
阮虞聽得一知半解,卻也知道他們心中大概的盤算,她經曆淺薄,剛畢業,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系,隻覺得憂心忡忡。
“憲廷,這事你先别參與,你跟阮虞之間長長久久要緊。”榮耀科手帕擦了擦掌心水漬,“這是我們這輩的恩怨,耽誤了整整二十年,當年靳宥宗為爬高,謀政績,做下的孽債可不少,是該到清算的時候了。”
靳憲廷面色嚴肅,“他身邊有位秘書長,姓龍,他女兒還能起到作用,倘若有需要的地方,舅舅,你盡管提。”
“龍小姐她…”阮虞轉頭看向靳憲廷,話說一半又停止了,她沒成想,龍夏槐也被利用了。
在她的印象裡,龍夏槐屬于好相處那一類人,對人友善,待人有道,會利用她做什麼呢。
從招待廳走至大廳,阮虞跟在靳憲廷身後,他與七舅榮耀利,談話内容不詳。
玻璃自動門敞開,阮虞耳尖,似聽到草叢裡幾聲貓叫聲。
“憲廷。”
兩個男人的背影,同等的筆直高壯,在門口站定,交談,她喚不回靳憲廷的注意力,也沒法加入這樣的談話,獨自拐到花壇草叢邊緣。
一隻乳白色藍白異瞳奶貓兒,毛絨絨趴在草堆上曬太陽。
阮虞覺得可愛異常,伸手觸摸時,它很有靈氣,相當配合地貓叫幾聲,翻出潔白柔軟的肚皮,腦袋磨蹭她手指。
胸腔裡還發出咕噜咕噜的響動聲,很親近她。
靳憲廷為榮耀利燃上一支絕版黃鶴樓,煙味很硬,入口綿軟有香氣,老将軍嘬了一口,“等你辦完婚禮,帶新婚妻子回南方祭奠晴晴。”
榮耀科對阮虞沒什麼過多的評價,和意見,對于靳憲廷的私人感情,他一向是不過多參與。
“嗯。”男人轉頭尋找她身影,阮虞正蹲在地上,撫摸懷裡的白貓,她嘴角蕩漾着淺淺笑容時,會有梨渦,很感染人。
秋風蕭瑟,揚起她裙子,一抹杏白色的溫柔光影。
像她這般能讓男人産生憐弱心的女人,對男人好,是感情裡能治愈人的良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