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搭上地下錢莊那條線,是一個官太太拉我做投資。
第二次獲利,我才知道,那是隻準進不準出的灰色地帶。
我上了這條船,等于被徹底捆綁了,想走都得被扒層皮,且牽連謝家。
我好多次想過,不如就趁這個機會,直接自爆,謝家必然因為我而留下污點,我以身入局這麼些年,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?
可是當我賺到了超過謝鈞想象的錢,我開始舍不得現在的人生了
嫣嫣,你嘗試過拿錢砸人的感覺嗎?是真的百元大鈔,一捆又一捆,在你面前的茶幾上摞成一座小山,你就坐在沙發裡,地上跪着上周得罪過你的人,你拿起一捆狠狠扔在他臉上,把他砸得東倒西歪,他非但不生氣,還要笑着說,砸得好,多砸些
嫣嫣,你感受過手握财富後淩駕于一切之上的快感嗎?我相信如果你感受過,一定會動搖”
褚嫣靜靜聽着,并沒有出聲反對。
她現在還沒到這種階段,因此無法與安岚共情。
但她也是人,不敢保證真到了那一天,自己仍能保有初心。
“當我第一次幫謝鈞填上資金鍊的窟窿以後,我和他的關系再次蛻變了。
我們多年來同床異夢,彼此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一輩子無法做到真正坦誠。
但從那一天起,我們成了最親密的夫婦,因為他知道我的‘投資生意’多半涉灰,可他還是默許了這種方式。
人一旦走過捷徑,野心和膽量隻會越來越大。
我們終于互相掌握了對方真正的底線,于是我們再也不可能有‘感情破裂’的一天,因為我即謝鈞,謝鈞即我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”
“好了,這就是後半段無聊的故事。”安岚轉過來,怆然一笑,“嫣嫣,如果不是你追根究底,也許我和謝家這些恩怨不會有再次翻出來的一天。”
“也許我會帶着秘密,做一輩子謝太,直到葬進謝家的墳。”
“可惜啊,造化弄人,”安岚搖頭歎氣,“知道我為什麼殺伍正嗎?因為他居然拿當年替我跑錢莊的事威脅我。郁白明明都答應保他出國,他卻得了便宜賣乖,臨走還要來勒索我。那段時間你也盯着我,他随時會讓你拿捏到我的把柄,我想着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反正他出去了也難逃一死,我做掉他,算是給郁白省了麻煩。”
褚嫣呆了呆,“可那是一條人命”
“那也是他自己蠢。藥不是我親自喂到他嘴裡的,吃不吃是他自己說了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