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經過了一個漫長世紀,病床上終于有窸窣響動。
謝澤青機械般地坐起身,掀被子,下床,穿鞋。
“大哥!你去哪兒?”
褚嫣攔他,按着他的手背不讓他動,又狠狠瞪了謝郁白一眼。
“現在還在觀察期,最快下午才能出院,你後腦這棍子位置有點危險,還是再躺一躺吧”
謝澤青臉上沒有血色,嘴唇顫抖,目光渙散,腳步卻固執地往外。
“你到底要去哪兒啊!”褚嫣急了,大喊一聲。
謝澤青停了腳步,緩緩轉過來。
褚嫣看見他那張木然的臉,于心不忍。
她從沒見過謝澤青這麼脆弱的模樣。
他失焦的瞳孔被水光侵染,變成一望無際的空洞的黑色海洋,嘴唇卻是扯開一道自嘲的弧度。
“嫣嫣,你把我問住了。”
“我的确,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。”
褚嫣聽得皺眉,過去拉着他往床邊走。
“大哥,你聽我說,你先把身體養好,其他的以後再說,我和郁白會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她還想繼續安慰,謝郁白突然打斷,“讓大哥自己待一會吧。”
說罷就扯着她的手腕往外走。
褚嫣隻好把門帶上。
她在走廊的金屬椅子上坐了一會兒,很快聽見病房裡傳來男人壓抑的抽噎聲。
褚嫣緊皺着眉心,感到心髒也寸寸刺痛。
這麼一會兒時間裡,她沒空管謝郁白,突然發現他扶着椅背,一點一點地滑落到地上,腦袋低垂着,看不清表情。
隻是從身體的佝偻程度來看,似乎很痛苦。
褚嫣連忙扶穩他,“你怎麼了?”
他不說話,額頭有細密的汗珠。
“是頭痛嗎?”
他點點頭。
褚嫣不知所措,“那我去給你叫醫生吧!”
他拽住她,“不需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