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還在騙我。
可是被賣入青樓的人,本該是沈昭昭啊。
心髒如遭重錘,我痛到無法呼吸,半晌,用力扯出一絲笑:
“對,我忘了。”
因着房事激烈掉過兩次胎,裴迦葉這一回待我格外小心,生怕再出意外。
診過脈回去後,他如往常一樣親自為我煎藥。
藥爐邊,他不知不覺睡着了,不一會兒,他皺緊眉頭,喃喃着呓語:
“昭昭别怕,我來當這個罪人,隻要你好好的。”
做夢都在念着她啊。
他真是愛沈昭昭愛到骨子裡。
可笑我竟将他視為我的救贖,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唯一的一束光。
淚水模糊雙眼,我默默擦幹眼淚,卻看到裴迦葉袖間掉下一卷紙。
一本鑲金絲的小劄,萦繞着他獨有的檀木香,它的主人每日将其貼身安放,足以見得裴迦葉的珍視。
打開就是對那人熱烈洶湧到極緻的愛稱。
像是描摹了數遍,字迹都有些花了,隻是仍依稀可辨的四個字:昭昭吾愛。
往下翻看,一行行小字洩露了他隐秘的心意:
“浣花溪上見昭昭,我便知我此生修行難守成。”
“昭昭嫁作人婦,我第一次知道嫉妒的感覺,犯了嗔恚心,”
“我想昭昭想的要發瘋,吃醉了酒,犯了飲食戒。”
“想昭昭想得發緊,我強抵着棠兒歡好,她破了身子,哭吟聲像極了昭昭在朝我撒嬌,我将她視作昭昭洩了五回,犯了思淫戒……”
“日月長相望,宛轉不離心,見君行坐處,一似火燒身。”
藏于内袖的,還有幾卷經文。
他甚至用自己的血,親手抄了血經替沈昭昭祈福。
而這六年來,裴迦葉為我做的,就是一次次将我送上達官貴人的床榻。
我丢掉将軍之女的榮光跟尊嚴,在各色男人身下被迫承歡,而沈昭昭卻被捧在手裡,念在心裡。
胸口劇烈起伏,渾身的血液瞬間變冷,我緊咬下唇,生生忍下喉間的腥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