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這是要我陳誠把腦袋拴褲腰帶上,拼死拼活打來的貨,雙手奉上,然後搖尾乞憐,等您老人家心情好了,賞倆子兒?”
“這跟我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撂賭桌上,就賭您雷六爺一個‘信’字,有啥兩樣?”
“雷六爺,這樣的賭局,我不接。”
陳誠攤了攤手。
“我帶來的,都是頂尖的尖貨,金貴着呢。”
“六爺要是真有心做這買賣,那就按道上的規矩來。”
“貨到,錢清。”
“要麼,您先擡擡手,給一半定金,等貨出手,再把尾款結了。”
“這,才叫買賣,才叫敞亮!”
雷六的身子重新繃緊,指節捏得發白,先前吞雲吐霧的悠哉勁兒,此刻半點不剩。
“小子,你他娘的跟誰倆橫呢?!”他身旁一個壯漢按捺不住,往前一步,蒲扇大的手已經探向腰間别着的家夥,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。
陳誠連眼皮都沒撩撥那壯漢一下,依舊看着雷六。
“我清楚得很。”陳誠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我當然清楚,我是在跟冰城地面上跺跺腳四方都得顫三顫的雷六爺說話。”
“但也正因為您是雷六爺,我才信您是個場面上的人,講規矩,懂道理。”
話鋒一轉:
“六爺要是覺得我陳誠不配跟您平起平坐談這樁買賣,那也成。”
“這冰城再大,想收好皮子的,恐怕也不止土畜産公司和六爺您這一号。”
“我陳誠的貨,不愁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