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(第2頁)

他身後,是他的女人,和他未出世的孩子。

他是她們唯一的天。

天,不能塌。

他開始在心裡,一遍遍地喊着那個名字。

念安。

念安。

陳念安。

每喊一次,他腳下就多一分力氣。

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:沖出去!離開這個随時能吞噬人命的窮山溝!去縣城!去那個有白色房子和幹淨床鋪的地方!

不知跑了多久,也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。

他的膝蓋和手肘,早就被鋒利的石頭劃得鮮血淋漓,可他感覺不到疼。

所有的感官,都麻木了。

他隻是一具靠着意志力在奔跑的軀殼。

就在這時,闆車上傳來的呻吟聲,突然停了。

那微弱的、卻一直支撐着他的聲音,消失了。

陳誠的心,猛地一空。

他像一頭被勒住脖子的野獸,硬生生停下了腳步。

他顫抖着,緩緩地回過頭。

月光慘白。

闆車上,郭曉瑩靜靜地躺在那兒,雙眼緊閉,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
她的胸口,沒有起伏。

她的嘴唇,微微張着,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