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一隻展翅的黑鷹,鷹爪下,踩着一個“六”字。
這個印記,很淡,又被泥污遮蓋了大半,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。
可這個護士長,卻在看到那個印記的一瞬間,眼神,猛地一縮!
她的動作,停頓了那麼零點一秒。
那雙見慣了生死的、一向平靜的眼睛裡,閃過了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。
有震驚,有疑惑,更多的,是一種深深的、難以置信的探究。
她很快就恢複了常态,若無其事地把孩子遞還給陳誠,臉上依舊帶着職業性的微笑。
“好好照顧你老婆孩子吧,你也是,趕緊把自己的病治好,别落下病根。”
她說完,轉身就走。
可陳誠,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剛剛那瞬間的異常。
他順着她剛才的視線,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。
那個印記。
那個在黑瞎子嶺上,雷六親手給他烙下的、代表着他曾經身份的印記!
自從離開省城,他一直用布條纏着,生怕被人看到。
可在那一夜的瘋狂奔逃中,布條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。
陳誠的心,猛地往下一沉。
他下意識地,猛地撸下袖子,将那個印記死死蓋住。
他擡起頭,看向那個護士長的背影。
那個女人,并沒有回頭。她走得不快不慢,就好像,剛才的一切,都隻是陳誠的錯覺。
可陳誠知道,不是。
那不是錯覺。
那個眼神,他太熟悉了。
那是看到獵物時,才會有的眼神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,毫無征兆地,從他的尾椎骨,一路竄上了天靈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