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嗯”
一陣細細的、像小貓一樣的哼唧聲,準時地,在破舊的茅屋裡響起。
陳誠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,就睜開了眼。
他沒有立刻起身,隻是側過頭,借着窗戶透進來的那點微光,看着睡在自己和郭曉瑩中間的那個小小的襁褓。
小家夥又在不安分地扭動了。
陳誠伸出手,不是去抱,而是熟練地,探進了襁褓裡,輕輕摸了一下那塊充當尿布的舊棉布。
濕了。還帶着一股溫熱。
一種疲憊感,從骨頭縫裡滲出來。可緊接着,又被一種更強大的、充滿了暖意的感覺所取代。
那是責任。
也是幸福。
他輕手輕腳地掀開薄被,生怕吵醒了身邊還在熟睡的郭曉瑩。
這幾天,她身子依舊虛弱,夜裡要起來喂好幾次奶,好不容易才能睡個安穩覺。
陳誠抱着小小的陳念安,走到屋子另一頭的矮桌邊。
桌上,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疊洗得幹幹淨淨的柔軟舊布,旁邊是一個裝着溫水的木盆。
他解開襁褓,動作比起在醫院時,已經熟練了太多。
他一隻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,另一隻手拿着浸濕的軟布,仔仔細細地擦拭着。
力道不輕不重,剛剛好。
小家夥似乎很享受這種服務,兩條小短腿蹬了兩下,嘴裡發出滿足的“啊嗚”聲。
換上幹爽的尿布,重新用襁褓裹好。整個過程,行雲流水,快,且精準。
做完這一切,陳誠才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起了一層薄汗。
他抱着兒子,沒有立刻回床上,隻是坐在床邊的矮凳上,靜靜地看着。
懷裡的小家夥,最近好像胃口不太好。
每次喂米湯,總是咂吧兩口,就把頭扭開,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