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我們又被打了。
我從小就知道,母親也是這樣「嫁」過來的。
她在家裡的地位甚至不如那頭養了幾年的耕地牛。
母親被鎖在房間。
我則被關在雜貨屋裡,等着嫁出去。
那年,我十七歲,姜利十四歲。
十四歲的姜利還是好的。
他偷偷來雜貨房放了我,送我上了支教老師離山的車。
「姐,你快跑,千萬不能嫁給那個瘸腿老漢。」
我應下,在車上頻頻回頭。
看着他漸至芝麻大小的身影,我暗暗發誓。
一定要走出這座大山,救出母親和弟弟。
我帶着希望出發,一走就是三年。
可這三年,我發現,人性的惡,連大山也無法包裹。
我被騙了很多次。
在工廠做流水線工作時,常有人讓我幫他頂班,工資卻并沒有像說好那樣給我;
有人說大學學曆可以買到,但拿了我5000塊後杳無音信;
科長說要提拔我,結果辦公室裡他按住我,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還有很多很多。
但我受的最後一次騙,來自姜利。
從家裡離開後,我很信任他,和他常常聯系。
所以他跟我說媽媽重病時,我沒有絲毫懷疑就信了。
連夜回了家。
卻在到家的第一時間就被迷暈關進了雜貨屋。
再醒來時,外面洋溢着喜慶的聲音。
我猜到,我又要被嫁人了。
這次姜利也來了,卻不是來救我的。
他說:「姐,這次是鄰村養豬的王砍頭,家裡有錢,你嫁過去不會吃苦的。」
我不死心,求他。
「姜利,我是你姐姐,你像三年前那樣放了我行不行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