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,是姑父所在的轄區居委會最近在做扶持殘疾人的活動,而居委會大媽接到電話,聽說保安室有個結巴保安,準備讓他拍個宣傳片,應付上面的任務。
對,應付。
聽完原委,我那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,卻越想越不是滋味。
就因為他們要應付任務,就不問姑父本人的意願,這樣貿然采訪嗎?
半小時後,我跟姑父來到了居委會,義正嚴詞地拒絕了這場所謂的捐贈。
居委會大媽一臉不悅:“這一次可以補貼一千多塊呢,你們确定不要啊?”
姑父瞪圓雙眼:“我們……不稀罕!”
與此同時,我卻想到了另一件事,疑惑道:“你們說有人給你們打了匿名電話,這個人是誰?”
“都說是匿名電話了,”居委會大媽轉了轉眼珠子,說,“聽聲音是個女人。”
我跟姑父對視了一眼,都沒說話。
回去的路上,姑父心事重重:“匿名電話……是……試探嗎?因為兩年前的事……被人盯上了……”
我急忙打斷他:“應該隻是巧合,沒事的。”
說是這麼說,但我心裡還是湧出一絲不安來。
是個女人的聲音,難道,是沈華蘭?
是周家人授意,還是她本人的意願?
給姑父送回職工宿舍後,我思來想去,還是撥通了沈華蘭的電話。
“阿姨,有時間嗎,我做了點紅薯片,什麼時候給您送過去?”
t 沈華蘭的喜好我還是清楚的,她喜零食,卻為了維護身材從不敢貪嘴,唯獨在紅薯片上,管不住自己。
不是超市買回來的款,而是我親手烤出來的。
茶餐廳内,我跟沈華蘭面對面坐着,看着我遞過去的外焦裡脆的紅薯片,保養得當的貴婦臉上閃過了一抹欣喜。
“還是絮絮你貼心啊,無時無刻都記得阿姨的一點喜好。”
說話間,她伸着剛做好的漂亮指甲,捏了一塊塞入了口中,咀嚼了兩口後,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“對,就是這個味。”她贊歎道,“絮絮,你這雙手啊,是真的巧。”
我抿了口茶,和聲道:“阿姨,其實吧,這烤紅薯片呢,最講究的不是手藝。”
“那是什麼?”
“紅薯啊,”我瞄了一眼桌上的紅薯片,說,“得出自海邊的沙地種植,日夜吸收海水中的天然鹽分,這種植出來的蜜薯啊,才能又甜又軟又糯。”
沈華蘭點頭附和:“難怪呢。”
她說完一愣,随即看向我,問:“所以這些蜜薯,是絮絮你從老家帶過來的嗎?”
我點點頭,沒說話。
沈華蘭的笑僵在嘴角,瞄了我一眼後,尴尬地朝椅背上靠了靠,說,“上一次見奶奶,還是兩年前吧,她現在年事已高,就别讓她種什麼紅薯了,要不就找個養老院,讓她住進去享清福吧。”
桌下,我的手緊緊地攥成一團,又聽到沈華蘭補充道:“京港太遠,就在你們當地找個養老院怎麼樣?費用由阿姨來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