甯曦回憶起自己鬧着要去一線部隊,戚政委那苦口婆心勸誡的場景。
她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現在我知道了這條路上開滿了血色的花,但是我卻依然在往前走,我如果表現出害怕和嬌氣,我怕溫寒覺得我反複無常。”
“所以我一方面說服自己,說這是任務、這是為了減少部隊的損失、保存國家機密等等等等,溫寒一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?另一方面,我又擔心害怕——或許在他印象中,那個不知天高地厚、沒大沒小的甯曦,已經變成了一個雙手沾血的人。”
“我,怕他因此而改變對我的看法和感情。”
任苒點了點頭,問道:“你怕他不喜歡這樣的你?”
“是。”甯曦點點頭,看着屏幕上依然在繼續播放的實戰教材,沉聲道:“我什麼都沒有,溫寒就像我心裡的一根稻草、或者說一塊浮木,我抱着他,就像抱着自己最後對這個世界眷戀。”
她說出這句話,自嘲的笑了笑道:“跟你說這些,似乎有點炫耀的嫌疑。”
任苒翻了個白眼,不爽的說道:“我現在是你的心理疏導員,不要懷疑我的職業操守,若我帶進自己的私人情感和認知,那我就不配當一個研究人員。”
甯曦勾唇一笑,意味深長的說道:“你承認對溫寒帶有私人情感了?”
“你”任苒無語,這甯曦簡直賊精!
她前面表現得像個心理迷茫的弱者,卻處處埋着軟刀子,她真的需要心理疏導嗎?!
甯曦低頭抿嘴一笑,說道:“别生氣,我隻想緩和一下氣氛,我對你雖然有那麼一點戒備,但也不是因為溫寒、而是因為你的研究太犀利,我怕被你看穿了。”
“有時候太過保護自己,會變得虛僞。”任苒毫不留情的指出:“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困擾,變得讓人讨厭。”
“呃溫寒他讨厭我了嗎?”甯曦問道。
任苒撇撇嘴道:“這個你要去問溫上校,讨不讨厭他說了算但我可以肯定的是,你讓他擔心了、讓他的心不安定了,這可不是一個伴侶該作的事——你要知道溫寒從事的可是高危職業,如果在執行任務中分心或者擔心,很有可能就成了烈士。”
甯曦皺了皺眉,低頭不語。
“同樣的,你從事的也是高危職業,如果你對自己的決定有所懷疑,那麼很有可能嗯?很有可能溫寒要被政委們重新介紹一個對象了。”任苒笑着說。
她笑得挺壞:“你想讓溫寒與别的女人結婚嗎?”
甯曦沉默了一會兒,認真的回答道:“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這個問題,謝謝你的提醒,我得讓他更離不開我才是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任苒忍不住笑了起來:“甯曦上尉,你不要偏題了,我告訴你吧,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,而是時間。”
“時間會消磨掉一個人所有的堅持、能讓一個人存在的痕迹化為虛無,如果你不想失去溫寒,你要做的不是自我懷疑和厭棄,而是要自我肯定。”
“自我肯定?”甯曦擡頭看着她。
任苒有一副精明漂亮的外表,讓人不由得信服她的話語,她笑着點點頭,回望着甯曦說道:“肯定自己,才能讓一個女人散發光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