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官場,糜爛至斯!蛇鼠一窩!
竟能讓賊人于龍舟駐跸之地,焚毀救駕藥庫!
此非一人之過,乃通省上下,爛到了根子裡!”
“朕要你去!
以欽差之身,持天子劍,總督江南吏治、漕運、刑名!
給朕查!
這焚倉絕戶的毒計,幕後是誰?
江南的官,還有幾個是幹淨的?
查出來!有一個算一個!
朕要在父皇龍榻前,用他們的九族頭顱,祭旗!”
李承乾聲音低沉的對魏征下旨了。
壓力再次如山嶽般壓向魏征。
這一次,是真正的龍潭虎穴,是潑天的幹系,更是将他置于江南那錯綜複雜、殺機四伏的漩渦中心。
魏征緩緩擡起頭。蒼老的臉上沒有懼色,隻有一種近乎殉道的凝重。
他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的紫色官袍,對着李承乾,對着這染血的兩儀殿,深深一揖。
“老臣,領旨!
此去江南,若不能肅清妖氛,為陛下、為太上皇滌蕩污濁,臣,當自刎于太上皇龍榻之前!以血謝罪!”
沒有豪言壯語,隻有以死明志的決心。
這誓言,比任何咆哮都更沉重。
“好!”
“朕予你臨機專斷、先斬後奏之權!
江南道上下官員,任你節制!朕在長安,等你的刀,見血!”
魏征再拜,決然轉身,那佝偻卻挺拔的背影,帶着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,一步步踏出這殺機四伏的兩儀殿,走向那片更加險惡的江南血雨。
時間,在長安的調兵遣将與潤州的瘋狂搜刮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潤州行宮,寝殿内的氣氛已繃緊至極限。
派出去搜刮的兵士回報了一次又一次,帶回來的隻有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