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了陸彥成，譚雨桐剛準備領着清清回家，身後有人喊她。
“請問，是譚雨桐同志嗎？”
譚雨桐回頭，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，瞧着斯文，笑得一臉熱絡。
“我是，您是？”
“哎呀，可算找着你了！”那人一拍大腿，幾步就走到跟前，“我姓錢，鎮上毛紡廠的廠長。譚同志，我可找了你好半天了！你可是咱們鎮上的大英雄！”
譚雨桐被他這股子勁頭弄得有些發懵。
錢廠長哪兒那麼多彎彎繞繞，直接開門見山：“譚同志，我可不是光看了報紙上那些虛的才來找你的！我托人打聽過了，你以前在老家的毛紡廠，那就是頂梁柱，技術大拿！”
“不瞞你說，我們廠現在正缺一個懂行又壓得住陣腳的質檢員，你來不來？”
譚雨桐的腦子停轉了半拍，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。
錢廠長看她沒反應，還當她有顧慮，湊近了些，聲音壓得更低，卻透着一股子不容錯過的興奮。
“譚同志，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。質檢員隻是個開始。我們廠管生産的王工段長，下個月就光榮退休了。你隻要肯來，拿出真本事，這個位置，我給你留着！”
工段長！
譚雨桐捏緊了手心，指甲陷進肉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“錢廠長，我幹！”
她擡起頭，話裡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音。
“您放心，我肯定好好幹，絕不給您臉上抹黑！”
譚雨桐去毛紡廠報到那天，還沒進大門，就先被門口那條橫幅給震住了。
紅底白字，從大鐵門頂上一直扯到辦公樓，大得有些誇張——熱烈歡迎英雄家屬譚雨桐同志莅臨我廠指導工作！
錢廠長親自在門口接她，剛一進去，裡頭的人就呼啦啦圍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