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雨桐心裡頭那點不安越積越厚,這人情債,再欠下去,她拿什麼還。
這天,陸彥成又拎着一小紙袋糖炒栗子過來,剛出鍋,還燙手。
清清歡天喜地地接了,小手不怕燙地剝開一個,踮起腳就往陸彥成嘴裡塞。
“陸叔叔吃。”
陸彥成便蹲下來,任由小丫頭投喂,平日裡繃着的下颌線條都柔和了幾分。
譚雨桐就這麼看着,心裡翻江倒海。
等陸彥成站起身,她終于下定了決心,将他叫到一旁。
“陸同志。”她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,話到了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,“您别再送東西了。您幫我們母女的夠多了,再這樣下去,我真過意不去。”
陸彥成臉上的那點笑意淡了,他看着譚雨桐,神情坦蕩。
“譚同志,你别多想。”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沉,能把人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給壓下去,“我不是沖你來的。”
譚雨桐一怔。
他轉頭看了一眼正跟栗子殼較勁的清清,那份憐愛和欣賞不加掩飾。
“清清是個好孩子,她媽媽是個英雄。我一個當兵的,又是清清的長輩,照顧一個需要關愛的孩子,是應該的。跟别的,沒關系。”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,她再推辭,倒顯得是她自個兒心思不正。
是了,人家是正直坦蕩的陸團長,單純喜歡孩子,可憐她們母女罷了。
是她自己多心了。
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别扭,被他幾句話就給拍散了。
她點了點頭,空落落的。
“那謝謝您,陸同志。”
送走了陸彥成,譚雨桐剛準備領着清清回家,身後有人喊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