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這套。為了臉面,為了那點虛無缥缈的親戚關系。
譚雨桐靠在椅子上,沒說話。
王秀蘭看着女兒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,想起上次她差點出事,心裡的火氣又被一股後怕給澆滅了。
她語氣軟了下來,帶着點哀求:“媽知道你受了委屈。可咱們過日子,也不能把身邊的人都得罪光了啊。你一個女人家,帶着清清,以後路還長着呢。”
“媽,”譚雨桐終于開口,聲音很平靜,“沈昭寒那事,你們還沒看明白嗎?有些人的火坑,不能跳。有些人的渾水,不能蹚。”
她站起身,把清清的房門輕輕關上。“這事,你們别管了。我心裡有數。”
第二天,廠裡的氣氛比昨天還冷。
王麗她們幾個,見了她,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劉桂花更是直接繞着她走。譚雨桐剛在辦公室坐下,準備整理昨天的生産報表,車間外頭突然就吵嚷起來,動靜越來越大。
“看,看那是什麼!”
“哎喲我的天,部隊給送來的?”
錢廠長一路小跑,額頭上全是汗,他跑到車間門口,沖着譚雨桐的辦公室就喊:“譚工段長!快,快出來!”
譚雨桐一頭霧水地走出去,一擡頭,人就愣住了。
兩個穿着軍裝的年輕士兵,正擡着一面一人多高的錦旗,上頭是燙金的大字,在陽光下閃着光。
“贈毛紡廠譚雨桐同志:智勇雙全助破案,品德高尚揚正氣!”
落款是市公安局和駐地部隊。
整個車間,鴉雀無聲。
錢廠長臉上的表情,跟調色盤似的,變了好幾遍。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譚雨桐跟前,一把抓住她的手,那叫一個熱情。
“譚工段長!哎呀,你看看你!做了這麼大的好事,怎麼也不跟組織上說一聲!你這是我們全廠的驕傲啊!”
王麗和劉桂花幾個,臉都白了。她們呆呆地看着那面錦旗,又看看被廠長和部隊同志圍在中間的譚雨桐,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跟這面錦旗上燙金的大字一比,車間裡那些龌龊的猜測,頓時成了天大的笑話。
王麗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。
她想起自己昨天是怎麼指着譚雨桐罵的,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磨蹭了半天,她還是硬着頭皮擠了過去,一張臉憋得通紅。
“譚工段長,對不住。昨天是我是我混蛋,聽了小人的挑唆,胡說八道。您大人有大量,别跟我一般見識”
譚雨桐隻是看着她,“王姐,以後聽話别隻聽一半。”
說完,便沒再多給一個字。
這面錦旗,必然是陸彥成的手筆。
他用這種最直接,也最有效的方式,替她驅散了所有的流言蜚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