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幾步沖過去，一把拉開門。許未楠就站在門口，小臉煞白，眼睛又紅又腫，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裙子，看着又小了一圈。
“沈叔叔我媽媽她讓我來看看你”
“滾！”沈昭寒看着這張和趙滿婷有幾分相似的臉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，“回去告訴你那個媽！讓她别再來煩我！滾！”
他砰的一聲摔上了門，把小女孩的哭聲，隔絕在外。
許未楠被那聲巨響吓得一哆嗦，再也忍不住，轉身就往她們藏身的那個陰暗潮濕的小屋跑。
趙滿婷正坐在小馬紮上，焦急地等着。
她現在什麼都沒了，名聲，錢，大院裡那些人的追捧沈昭寒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。
看見女兒哭着跑回來，她心裡咯噔一下。
“他怎麼說？”
“他他讓我滾”許未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趙滿婷的臉，刷地一下就白了。她所有的希望，都碎了。一股巨大的怨恨和絕望，沖上了頭。
“哭什麼哭！”她一把抓住女兒的胳膊，指甲都掐進了孩子的肉裡，“沒用的東西！連個男人都哄不住！你看看人家譚清清！她媽都被抓起來了，還能讓陸彥成對她那麼好！你怎麼就這麼不争氣！”
她越說越氣，眼睛都紅了，一把将女兒推到那張破桌子前。
桌上，攤着一本被翻爛了的《優秀作文選》。
“寫！”趙滿婷的聲音扭曲又尖利，像是在哭，又像是在笑，“你也給我寫！就寫你爸爸死了，你有多可憐！寫那個譚雨桐是怎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！我要你寫得比譚清清還好！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，到底誰才是最可憐的那個！”
“小譚，以後這就是你的位子了。”
王科長嗓門洪亮，蒲扇似的手掌拍了拍一張擦得锃亮的辦公桌，“缺什麼少什麼，隻管跟我說！”
譚雨桐拘謹地坐下，辦公室裡其他人也都投來目光，隻除了斜對面那個埋頭寫着什麼的年輕幹事。
王科長顯然也注意到了，眉毛一挑，故意又拔高了嗓門。
“孫健，你個大小夥子，得多跟譚同志學學！人家這才叫筆下有真情，你那稿子，幹巴巴的，跟啃窩頭似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