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孫健，你個大小夥子，得多跟譚同志學學！人家這才叫筆下有真情，你那稿子，幹巴巴的，跟啃窩頭似的！”
孫健手裡的鋼筆在紙上劃出了一道刺耳的長痕，他梗着脖子，沒吭聲。
到了中午，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。
譚雨桐拿着暖水壺去水房，剛走到門口，就聽見裡頭傳來孫健壓着火氣的聲音。
“憑什麼啊？我小妹為了這個位子，準備了小半年，臨了了，說不要就不要了，轉頭就塞進來一個，聽說是那個新來的陸營長親自跟政委打的招呼這叫什麼事兒！”
另一個聲音在勸。
“本事？”孫健冷笑，“誰曉得那稿子是不是她自己寫的？一個紡織廠的女工，她懂什麼叫宣傳？還不就是靠着男人！”
譚雨桐站在門口，水房裡那股子潮濕的鐵鏽味，直往她鼻子裡鑽。
孫健從裡頭走出來，看見是她，腳步頓都沒頓一下，擦着她的肩膀就走了。
譚雨桐不想惹事。
她隻想安安穩穩地把這份工幹好，讓清清能過上好日子。
可麻煩這東西，不是你想躲，它就真的會繞着你走的。
下午剛上班，王科長就把她和孫健叫進了辦公室。
“市裡新評了個勞動模範，機修廠的張師傅，咱們部裡得出個人去采訪，寫篇報道出來。”
王科長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，動靜不小。
“孫健，你腦子活，筆頭也快。”
“譚同志呢，剛從工人同志裡頭出來，有共同語言。”
“你們倆搭夥，把這事兒給我辦漂亮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