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算個什麼東西！”
他的聲音又響起來，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碴子。
“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兒子！”
“滾！都給我滾出去！”
她放在桌上的那個采訪本被他一把抓起，狠狠地，朝着地上摔了下去。
紙張在空中炸開，紛紛揚揚地落在她腳邊。
孫健吓得臉都白了，連滾帶爬地就往外跑。
譚雨桐腦子嗡的一聲，整個人都懵了，就那麼傻愣愣地站在那兒，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哪句話。
“還愣着幹什麼！滾！”張保國抓起一把油膩膩的抹布，劈頭蓋臉地就朝她扔了過來。
譚雨桐幾乎是逃出來的。
身後車間裡震耳欲聾的機器聲響，好像還在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孫健就靠在門口的牆上，不急不慢地劃着一根火柴，點上煙，看見她那副樣子，一點也不意外。
他吐出一口煙圈。
“早跟你說了，讓你别亂打聽，非不聽。這下滿意了？人給得罪死了，回去怎麼跟科長交代？”
譚雨桐張了張嘴，喉嚨裡像是被那股嗆人的機油味給死死糊住了，半個字都擠不出來。
那聲怒吼還在她耳朵裡回蕩。
“你你你，你什麼你！”
孫健看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，心裡的那股邪火燒得更旺，他把煙往地上一扔，用腳尖碾滅。
“真當自己是盤菜了？以為人家勞模是給你評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