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雨桐的心,猛地跳了一下。
那不就是陸彥成在的部隊嗎?
天快黑的時候,譚雨桐用自己省下來的布票,扯了塊新布,給清清縫了個新書包。
然後她拎着一個飯盒,去了陸彥成的宿舍。
她想跟他道個謝,也想跟他打聽打聽當年的事。
還沒走到門口,就聽見裡頭有說話聲。
她放慢腳步,走到門口,剛想敲門,就看見陸彥成正和一個穿着工裝的男人說話,背對着門。
而那個男人一側過臉,譚雨桐的心,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。
是張保國。
他怎麼會在這兒?
門沒關嚴,留着一條縫。
屋裡,陸彥成背對着她,正低頭給張保國倒水,搪瓷缸子磕在桌沿上,發出一聲脆響。
“老哥,坐。”
張保國沒坐,那張布滿風霜的臉,在宿舍昏暗的燈光下,顯得更加僵硬。
他一側頭,目光就穿過那道門縫,直直地釘在了譚雨桐身上。
那眼神,跟白天在車間裡一模一樣,又冷又硬,還帶着點說不清的厭惡。
譚雨桐的心,從頭涼到腳,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,手裡的飯盒重得像塊鐵。
陸彥成察覺到張保國的視線,也回過頭來。
看見是她,他愣了一下,随即眉頭就皺了起來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
他一開口,張保國臉上的神情更難看了。
他連杯子都沒碰,轉身就往外走,路過譚雨桐身邊的時候,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,那股子機油味混着一股火藥味,嗆得人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