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訪結束，譚雨桐把東西都收好，對着他又鞠了一躬。
“張師傅，耽誤您時間了。”
“耽誤啥。”
張保國擺了擺手，目光卻落在了她還沒收起來的那枚軍功章上。
他那雙糙得像砂紙的手伸出來，想碰，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。
“不知道現在的兵，跟我們那時候，還一不一樣。”
譚雨桐的心動了一下，“您要是想去看看，我我幫您問問陸同志。”
從機修廠出來，天都亮堂了。
譚雨桐回到宣傳部，把采訪稿整理出來的時候，腦子裡還一直回響着張保國那句話。
她想起昨天在陸彥成宿舍門口看到的那一幕。
張師傅那樣一個脾氣又臭又硬的人，怎麼會主動去找陸彥成？
他們倆，到底在談什麼？
招待所裡，清清已經坐在小桌子前，一筆一劃地在寫作業了。
陸彥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，就坐在清清旁邊，手裡拿着一本軍事雜志在看，偶爾會低頭，指點一下清清寫錯的字。
屋裡很安靜，暖黃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，有一種說不出的安穩。
譚雨桐的心，就這麼落了地。
“媽媽！”清清看見她，高興地喊了一聲。
陸彥成也擡起頭，看見她臉上不再有昨天的陰霾，那雙總是鎖着的眉頭，也跟着松開了些。
譚雨桐把飯菜擺上桌，招呼他們吃飯。
她給陸彥成盛了滿滿一碗飯，那股子感激堵在心裡，讓她忍不住開了口。
“陸同志，今天的事多虧了你。還有，我見到張師傅了，他”她頓了頓，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，“我昨天好像看見張師傅去找您了，你們是有什麼合作嗎？”
“嗯。”陸彥成夾了一筷子菜，沒什麼遮掩，“部隊要跟機修廠，搞一次聯合演練，他是技術顧問。”
譚雨桐的心，咯噔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