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看向譚雨桐,那眼神裡的厭惡和冰冷,終于徹底褪了下去,換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懊惱和愧疚。
“昨天那個姓孫的小子,”張保國忽然開了口,“他跟我說,你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譚雨桐的心,猛地沉了下去。
“他說,你是踩着别人上位的,為了進宣傳部,把人家小姑娘準備了好幾個月的位子給搶了。還說你虐待自己閨女,不是個當媽的樣兒”
孫健!
譚雨桐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闆,直沖上天靈蓋。
她想過孫健會使絆子,卻沒想到,他會用這麼惡毒的謊言來中傷她。
那些天在廠裡若有似無的打量,那些躲躲閃閃的眼神,還有張保國昨天那毫不掩飾的厭惡,在這一刻,全都有了答案。
“我”譚雨桐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,鼻子一酸,眼圈瞬間就紅了。
她沒想哭的,可這些天積攢的委屈,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決堤的口子,再也忍不住了。
她不是為了自己哭,是為了清清。
她的女兒,在鬼門關走了幾遭,九死一生,到頭來,卻要被人這麼污蔑。
“他對您說的那些事,”譚雨桐吸了吸鼻子,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,“都是趙滿婷幹的。她才是那個為了搶别人的男人,害得我女兒差點沒命的人。”
她把趙滿婷怎麼誣陷她偷東西,怎麼害得清清過敏差點死在醫院,怎麼利用烈士遺孀的身份煽動大夥兒逼捐,又怎麼跑到報社和學校去敗壞清清名聲的事,都說了出來。
她沒有添油加醋,隻是平靜地陳述,可那份平靜底下壓抑的痛苦和憤怒,比任何聲嘶力竭的控訴都更讓人心頭發緊。
“我女兒才六歲,她什麼都不懂。就因為她寫了篇作文,就被那些人說成是滿肚子壞水,說她心機深沉。”
“張師傅,我也是個當媽的,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,要讓我的孩子,跟着我受這種罪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