參觀結束,回去的路上,張保國的話明顯多了起來。
吉普車先把張保國送回了機修廠。
臨下車,老師傅回頭看了譚雨桐一眼,又看了看開車的陸彥成,嘴唇動了動,最後隻是重重地“嘿”了一聲,擺了擺手,轉身走了。
車裡,隻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吉普車重新發動,車廂裡是發動機單調的轟鳴聲,氣氛一下子就沉了下來。
譚雨桐把采訪本合上,緊緊地抱在懷裡,那點紙張的厚度,給不了她任何安全感。
說,還是不說?
“陸同志。”她終于開了口,“今天今天演練場上那些設備,都挺精密的,你們檢查得仔細嗎?演練的時候,可千萬别出什麼岔子。”
陸彥成沒說話。
吉普車猛地往路邊一拐,輪胎在沙土地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,車頭一頭紮進了大槐樹的濃蔭裡。
他熄了火。
周圍瞬間死寂,隻有樹上沒完沒了的蟬鳴,一陣一陣地往耳朵裡鑽,攪得人腦仁疼。
“譚雨桐。”
陸彥成轉過半個身子,軍裝的硬挺布料摩擦着座椅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
他整個人籠罩過來,車裡本就不大的空間被擠壓得更緊了。
他伸出手,不是碰她,而是把她手裡那個快要被揉爛的采訪本,抽了出來,扔到後座上。
“看着我。你到底在怕什麼?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