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”她想說點什麼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陸彥成把車停在了路邊的大槐樹下,熄了火。
周圍一下子靜得可怕,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“譚雨桐,”他轉過頭,在昏暗的光線裡,定定地看着她,“我入伍這麼多年,爬過雪山,趟過泥潭,子彈從我耳朵邊上飛過去,我眼睛都沒眨過一下。”
“我一直以為,當兵的,就該一個人扛下所有事,流血也好,背黑鍋也好,都自己受着。”
他頓了頓,那雙總是像古井一樣深的眼睛裡,翻湧着譚雨桐看不懂的情緒。
“從來沒有人,像你這樣,站在我前頭,跟我說,我們。”
我們。
這個詞,從他嘴裡說出來,那麼重,又那麼輕。
譚雨桐的心,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,疼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她看見了那個穿着軍裝,總是把脊背挺得筆直的男人,也看見了那個把所有傷口都藏起來,一個人在夜裡舔舐的孤狼。
鼻子一酸,她趕緊低下頭,怕他看見自己眼裡的淚花。
演練當天,天陰沉沉的,像是要下雨。
整個演練場的氣氛,緊張得像一根拉滿了的弦。
譚雨桐作為宣傳部的随行記者,拿到了一個最好的觀摩位置。
她看見那台熟悉的自行火炮,被拉到了三号陣地,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模一樣。
她還看見了馬偉。
他就混在技術保障的人群裡,穿着一身幹淨的工裝,臉上沒什麼表情,但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,卻時不時地往三号陣地的方向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