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彥成沒說話，他的目光，越過政委的肩膀，落在了窗邊陰影裡的譚雨桐身上。
譚雨桐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，想把自己藏得更深一點。
“政委，我”
“你什麼都别說。”張政委擺了擺手，打斷了她，“你是個好同志，也是個好母親。部隊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功臣，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蛀蟲。孫健那邊，我也會處理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譚雨桐面前，那張總是很嚴肅的臉上，難得地露出了一點笑意。
“回去吧，孩子該等急了。”
從辦公樓出來，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透了，風裡帶着點涼意，吹在人臉上，讓人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。
吉普車開得很慢，陸彥成沒開大燈，車廂裡昏暗又安靜，隻有發動機單調的嗡鳴聲。
譚雨桐靠着車窗，看着外面飛速倒退的路燈光影，一顆懸着的心，終于落回了肚子裡。
上輩子的那場大火，那場讓她失去了一切的噩夢，這輩子，終于被她親手掐滅了。
可随之而來的，不是輕松，而是一種空落落的疲憊。
“都過去了。”
陸彥成的嗓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來，有些沙啞。
譚雨桐“嗯”了一聲，沒回頭。
她能感覺到身邊男人的視線，落在她的側臉上，讓她覺得有些發燙。
她不敢動，也不敢看他。
車停在了招待所樓下那棵大槐樹的濃蔭裡，他熄了火。
“譚雨桐。”
他又叫了她的名字。
她隻好轉過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