輸液室裡,藥水順着細細的管子,一滴一滴地流進清清小小的手背裡。
她睡得很不安穩,眉頭緊緊地皺着,小臉燒得通紅。
譚雨桐就守在床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輸液瓶,生怕那藥水流得快了,又怕流得慢了。
陸彥成出去了,沒一會兒,端着一個搪瓷缸子回來,裡頭是溫熱的糖水。
“喝點。”他把缸子塞進她手裡。
譚雨桐的手冰涼,被那缸子一燙,才回過神來。
她這才發現,自己從頭到尾,都在發抖。
一夜無話。
第二天一早,清清的燒總算是退了些,人也醒了過來,隻是沒什麼精神,蔫蔫地靠在譚雨桐懷裡。
醫生說還得再觀察一天。
中午,譚雨桐想去食堂給清清打點清淡的粥,陸彥成攔住了她。
“你守着,我去。”
他走了沒多久,譚雨桐抱着清清在醫院走廊裡慢慢地走,想讓她透透氣。
剛走到住院部樓下的小花園,她就頓住了腳步。
不遠處的長椅上,坐着兩個人。
沈昭寒和趙滿婷。
趙滿婷正靠在沈昭寒的肩膀上,拿着手帕,低着頭,肩膀一抽一抽的,不知道在哭訴什麼。
沈昭寒側着頭,耐心地聽着,還伸出手,笨拙地在她後背上拍了拍,像是在安撫。
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,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,那場景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。
和諧得刺眼。
譚雨桐抱着懷裡病恹恹的女兒,再看看不遠處那對恩愛的男女,一股涼氣從腳底闆,順着脊椎,一直沖上天靈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