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的,紫的,紅的。
舊傷疊着新傷,像一張醜陋的網,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那截細瘦的胳膊。最駭人的是幾道已經結了血痂的檩子,一看就是被什麼細長的東西狠狠抽打過。
譚雨桐倒吸一口涼氣。
她雖然恨這孩子嘴巴惡毒,心腸歹毒,可看見這些傷,心還是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。
這哪裡是管教孩子,這分明是虐待。
她再看自己的女兒。
清清也看見了,吓得把臉埋進了譚雨桐的腿上,不敢再看。
譚雨桐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頭,那股子恨意和憤怒,不知不覺就淡了許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不忍。
她終究是個母親。
“陸同志,”她開了口,聲音有些幹澀,“先把她放開吧。孩子手上有傷,我我給她包一下。”
這話說出口,她自己都覺得别扭。
可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一個遍體鱗傷的孩子,無動于衷。
陸彥成看了她一眼,松開了手。
許未楠得了自由,卻沒跑。她揉着自己被抓紅的手腕,擡起頭,那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譚雨桐。
那眼神裡沒有感激,也沒有害怕,隻有一股子淬了毒的怨恨。
“現在假惺惺地對我好,是想讓我感恩戴德嗎?”
她開了口,那聲音尖利得像是用指甲劃過玻璃,完全不像個六歲的孩子。
“把我打人的證據毀了,再給我一點甜頭,讓我閉嘴?我媽媽早就教過我了,你們這種人最會演戲!”
譚雨桐徹底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