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多掙錢，吳婷和謝文麗、丘素玲商量，“我再租兩台三輪，你們也去幫我賣盒飯，每人每月再加一百工錢。”
兩人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：“行！都聽你安排。”
海城工地的盒飯，漸漸被吳婷一家壟斷。
午後收攤，關上面包車後廂門，吳婷揉了揉發酸的手腕，七八輛漆色斑駁的幸福250摩托卷着塵土，粗暴地刹停在她車旁。
領頭的許戎，穿着時下最紮眼的黑色人造革皮夾克，拉鍊隻拉一半，露出裡面的花襯衫，他利落地跨下車，嘴裡叼着半截煙，慢悠悠踱到吳婷面前：“想繼續在這片賣盒飯，每月先交三千保護費！”
他身後的十幾個人無聲地圍攏過來，影子交疊，把吳婷和她的面包車牢牢罩在中心。
三千保護費，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别？
吳婷心頭一炸，本能地伸手想去拉駕駛座車門，一隻手已先一步鉗住她的胳膊，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，将她拽了出來。
吳婷試圖掙開鉗制，但抓住她胳膊的兩隻手，像焊死的鐵環，一動不動。
“你們這是在犯罪！”
“犯罪？”許戎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。
鉗着吳婷的打手配合地擰了一下她的胳膊。
“呃啊——”
吳婷鑽心的疼。
這批人都是專業的練家子，硬拼？她打不過，也寡不敵衆，混亂的腦海飛快閃過一個念頭——拖！
吳婷妥協道：“我身上沒錢，你們跟我回家拿吧？”
許戎眯起細長的眼睛，狠狠吸了口煙，灰白煙霧噴在吳婷臉上，帶着濃烈的劣質煙草氣息。煙霧缭繞中，他的聲音含混不清，帶着貓捉老鼠般的戲谑，“走，前面帶路。别跟我耍花招，不然”
他用夾着煙的手指，在吳婷臉頰上方幾毫米處緩緩遊移，滾燙的煙頭近在咫尺，灼熱感幾乎能穿透皮膚，“我就給你眼角燙個記号。”
身後的打手們爆發出一陣粗野放肆的哄笑。
吳婷咬住下唇，在身後兩人粗暴的推搡下走向駕駛座。
許戎帶着三個小弟也擠進面包車，其他人跨上摩托，引擎轟鳴，像一群嗜血的鬣狗。
車在筒子樓下停下。
“我，我上去拿錢。”吳婷聲音有些發幹。
許戎坐在車裡沒動，擡了擡下巴，算是默許。
吳婷飛快的爬上樓，推開門就見玉河正趴在狹窄的方桌邊瞌睡。
“玉河！醒醒！”吳婷快步過去，用力拍醒她，急促的氣息拂在玉河耳畔，“等會我下去後，你過幾分鐘悄悄出去，出去後，拼命跑，别回頭，找人問派出所在哪裡，找到公安，告訴公安家裡有人搶劫，壞人圍在家裡，記住了嗎？”
玉河瘦小的身體劇烈一顫，困意全被驚恐取代，用力點了點頭。
吳婷轉身，拉開五鬥櫃最上面那個搖搖晃晃的抽屜，手指在裡面胡亂翻動，幾十張皺巴巴的零散大團結被她攥在手裡。
樓下，許戎不耐煩的催促聲帶着壓抑的火氣：“磨蹭什麼！快點！”
吳婷攥着錢，一步步走下樓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