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婷放下粥盒,拿起雞蛋,在桌沿輕輕一磕,仔細剝着蛋殼。
她把剝好的雞蛋遞過去。
管堯皺眉:“你吃。”
吳婷固執地往前送了送,雞蛋碰到他的唇,管堯一口咬進嘴裡。
吳婷起身出去,在醫院門口的小報亭買了份當天的《海城日報》和《故事會》回來。
她翻開報紙,一字一字地念給他聽。
管堯認真聽着,背上的疼痛似乎被這平緩的聲音壓下去一些。
上午十一點,吳婷接了半瓶溫水回來,放在管堯手邊能拿到的地方,着急道:“我得走了,等我賣完盒飯就回來看你。”
管堯立刻說,帶着刻意的輕松,“你不用來回跑,折騰。”
吳婷拎起布兜,“我不怕折騰,我先走了,有事叫護士。”
門輕輕關上。
病房裡隻剩下管堯一人,身體裡那股強撐的勁兒一下子洩了,他重重地靠回枕頭上,閉上眼,眉頭擰成一個死結,肋骨和後背的鈍痛,一波接一波。
好疼。
真他媽的疼。
可這疼比不上心裡的憋悶。
吳婷回到筒子樓,劉阿妮已經把最後幾個飯盒裝好,摞在面包車裡。
玉河坐在小凳子上,捧着個豁口的碗,正扒拉着剩菜。
吳婷抓起搪瓷缸子灌了幾口涼白開,坐進面包車,車子彙入正午喧鬧的街頭。
工地門口的老位置,樹蔭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