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音寺老一輩的僧人都占一個戒字,比如,戒空、戒塵、戒癡等。戒空就是覺遠的師父,也就是那個所謂第一個“坐化”的高僧。
而戒塵就是眼前人,也是覺明的師父。
戒塵和尚看了我一眼,正色道:“施主說有人拘禁了您,可您不是站在這裡嗎?”
“我幸運,逃脫了。”
“那施主可知道拘禁您的人是誰?拘禁地點在哪裡?”
“天黑,我沒看清楚那人是誰。至于地點,我也不清楚”
戒塵大和尚一笑,搖搖頭道:“向施主切莫玩笑了,既然不知道是誰拘謹了您,也不知道拘禁地點在哪,您又為何指名道姓說我觀音寺的不是呢?佛門清淨之地,百年清譽,還請施主口下留情。”
說完,又朝小杜道:“同志,配合你們工作是應該的,可宗教場所,乃是特殊社會場所。按照管理辦法,你們是否應該先朝上級主管單位報備呢”
“報報備?”小杜一聽這話,頓時有些懵。
顯然,老和尚的這番話讓他本來就不多的底氣,一下子虛了起來。
“向陽你真不記得拘禁你的地點嗎?”小杜拉了拉我的胳膊,小聲道:“這事似乎有點嚴重啊我不知道,來寺院辦案還這麼麻煩你說要是搞砸了,我師父趙隊會不會踢我啊!”
戒塵和尚見小杜一時不語,便合掌道:“阿彌陀佛,同志,您看這樣如何?夜已經深了,您且先回去朝上級報備,我們也抓緊時間,把法會舉行完。等明日,您再來,我們無條件配合!”
老和尚的幾句話,就讓小杜一陣恍惚。
我心說,到底是初生牛犢,雖然不怕虎,可他自己虎啊。這就沒詞兒了?
正當一衆人陷入僵持的時候,突然聽見有人高聲道:“你們無條件配合,那是公民的義務。但是,刑·警正常流程辦案,無需朝任何單位和個人報備。請觀音寺所有僧人,馬上無條件集中到後院廣場來,立刻停止佛事活動。”
隻見趙川神情鎮定,表情嚴肅,大步從台階下走了過來。
小杜頓時像是小蝌蚪找到了媽媽,趕緊迎了上去!
“師父!您回來了!”
還得是老趙啊,一出場就帶着霸氣的光環。
趙川瞪了小杜一眼,朝那老和尚道:“戒塵法師吧,我是雲城刑偵隊長趙川,請您配合我的工作。”
就那眼神,就那神态,還有那張正義凜然的國字臉,任何人壓根沒有拒絕的理由。
戒塵和尚神情複雜,隻能朝着一旁的覺明點了點頭。
覺明得了命令,這才朝着衆僧高聲道:“法會暫停,所有人都集中到後廣場來”
“到底什麼情況?我一回到局裡就聽說了你的事!”趙川走到一邊,朝我耳語道:“寺院是特殊場所,我們辦案雖然不用報備,可是還是得注意社會影響。所以,不管是認證、物證,必須夯實,不能留麻煩。你好好想想,拘禁你的地方有什麼特征!證據為王,這是推理的關鍵!””
實際上,我完全可以直接放出王炸,把懷疑覺遠非正常死亡的事說出來,讓趙川驗屍。
我相信,隻要我堅持,憑着以往的交情,趙川也會聽從我的建議。
但是,這件事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把一個“虹化”高僧的屍體從缸裡挖出來,然後拉去驗屍,這對社會确實影響很大。萬一,哪怕是萬一搞砸了,我五所謂,可趙川可能就得脫官衣兒了。
所以,我必須先把被拘禁的事夯實。
隻要看見了那個封閉的地下空間,看見那具骸骨,那剩下的事,想怎麼查就怎麼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