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3頁)

師父之所以有個‘父’,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愛催婚的共性,當然,這屬于個人偏見。

楊啟文用調羹攪着腌笃鮮,鹹肉在乳白湯裡載浮載沉。

“項目上的事你隻管做,先把酒倒上,等你師娘回來這酒就毀了。”

師娘今年帶最累的高三,所以晚上能不能準點到家吃飯一直是個未知數。

好像今年就要退了。

陸硯自是服從。

拔開木塞,先給他斟上一滿杯以表敬意。

洋酒來了中國,就得講中國的規矩,倒滿!

順帶一提,冰酒溫度适宜的話,上桌前不需要醒酒。

碰杯。

“嘉嘉今年25了,也是難得學會往家裡寄東西。”楊老頭望着杯中酒,意猶未盡。

老頭欣慰着呢,安敢不順着往下說?

“這酒可不便宜,您老享福。”

“難得寄回來的東西結果被你小子分走一半,你說誰享福。”

“有您确實是我的福氣。”

倆人哈哈一笑,再碰杯。

吃飯得喝點,喝點以後,感情都在杯裡。

便是所謂‘人生路窄酒杯寬’。

期間談起了老洋房、文保局和審查批複,楊老頭再度表示不成問題。

雖然細節上還有些沒問,既然楊老頭說不成問題,陸硯也就沒了問題。

于是喝酒,将近九點才晃蕩出門。

走時,弄堂口的廣玉蘭在夜風裡簌簌作響,師娘還沒回來。

代駕小哥穩妥把車停進小區,一個灰白汗衫男人蜷在門樓石凳上,腳邊倒着一個石庫門老酒空瓶和一提啤酒。

是住3号樓的老劉,上個月還見他蹲在樓道門口,就着路燈給女兒修書包拉鍊上的挂墜。

“劉哥,雅興啊!”

“陸師傅。”老劉舉起酒瓶晃了晃,眼角的皺紋在燈下愈發深邃。

“您這個是喝一整個了?”

“沒有,”憨憨笑道,“之前剩的一瓶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