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硯想走了,阿樂也預料到陸硯要走了,沒有人比他更懂這個話題之于陸硯的禁忌性。
那是一段悲傷的往事,堪稱從業以來的滑鐵盧
“先走了——”
反正有阿樂陪着,倒也不至于冷落了那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好兄弟。
要說冷落,過去的回憶碎片就像玻璃渣子爛在肉裡,提起她心就顫!
外套掀過門簾上的歇山頂圖樣,留下陳禹一人獨坐在吧台邊,冰球在威士忌杯裡浮沉,折射他嘴邊無奈的笑。
南京西路的霓虹在雲層洇出紫紅斑塊,像塊舊時的傷疤。
初戀女友多是男人心中的刺,直到現在他都記得,初見一身白裙的她抱着吉他在‘小酒館’唱歌。
當時心髒酥酥麻麻的。
之後陸硯常去小酒館捧場,酒量就是那個時候變好的。
而且永遠要遲些離開。
緣分往往從一聲簡單的‘你好’開始,那時候他們會說說話,聊的都是理想彼岸和天上星空。
隻是兩人最終走向分手,分手時她笑道,‘不要把這根拖把弄丢了,也不準用水洗,那上面有我種的蘑菇’。
這便是‘林式’幽默。
據說這年全國到處跑,創作圈有闖了些名氣,還準備發專輯。
沒想到白駒過隙,聽陳禹隻言片語,她似乎快回上海了。
彼時又該如何待爾?
以微笑?以眼淚?
命運讓兩人在最美的年華互相看對了眼,又讓他們敗倒在嚴峻現實之下。
為什麼世界那麼複雜而人偏偏追求簡單,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人要以悲劇收尾?
為什麼人間有月亮?為什麼四季要歌唱?
手機震醒休眠屏,灑水車正哼着《茉莉花》駛過,水霧在路燈下織了道轉瞬即逝的光暈。
“明早九點來局裡,”師父的聲音一向精神,“帶上骨膠和配方。”
局自然是跟老楊頭關系深厚的住建局,骨膠配方則是陸硯自己的獨家配方。
假使不是上學時候被老楊頭挑中,他高低會憑着骨膠配方那篇論文以及專利,去申請讀個研也說不準。
“瓦當藏星,飛檐挂月——别讓鄉愁失去栖身的屋檐!”
電話挂斷那刻,轉角廣告屏亮起一則古建保護宣傳片,鏡頭畫面不足以呈現她的氣質,但看上去不輸任何一位靠臉吃飯的明星。
楊靈站在他才修複好的門廊下說‘讓曆史呼吸’,監測儀藍光在身後明滅,像暗夜裡的螢火蟲。
呵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