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硯盯着老劉的号碼,指尖在撥号鍵上懸了半晌。
“劉哥,我陸硯。”他讓語調沾上三分市井氣,“城隍廟那飛檐補得漂亮啊,我路過都看直眼了。”
天邊暮色在樓道口打上一層淡薄的陰影。
“哈我這都是糊口罷了陸師傅有事?”
那邊像是有點鬧騰,陸硯談話也不興繞圈子:“劉哥我這有個活,待遇好得不得了,你看你有沒有興趣啊。”
别看他平時不修邊幅的模樣,其實在圈内絕對算正兒八經的‘名門正派’,師承楊啟文在外人眼裡那妥妥的宗門底蘊。
老劉呼吸滞了滞,卻呈現出想吃但已經八分飽的遺憾口吻:“最近家裡事多。”
“工期半年,材料局特供的防水灰漿。每天準點收工,誤不了接孩子放學。”
知了嚣叫走殘陽,無風的夜幕漸漸悶蓋大地。
漫長沉默裡,樓道感應燈忽明忽暗。
當陸硯以為要聽到忙音時,老劉終于悶聲道:“這事我拿不住主意。”
拿不住主意?
他的注釋是,‘我想幹但是條件上有困難’。
結合對老劉的了解,困難應該來自家裡。
想到此處,陸硯又給欠他尾款的張老闆打了個電話。
老劉搓着圍裙迎下來,陸硯提着禮盒往上趕,樓梯口差點撞一塊。
本來說在外面請老劉一家子吃頓飯以表誠意,但那邊也是客氣得不行,非要陸硯來家裡吃。
總有一方要妥協的,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。
“劉哥。”
“陸師傅破費啦,”這個中年男人滿是不好意思,撓撓頭,“這事我老婆那邊不好說話,一會你多擔待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