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他拉着常書青走向宴席,去的方向正好是幾個坐齋的那一桌。
我則走向不遠處的露天廚房,臨轉身前看了一眼常書青,從他的嘴型來看,他在罵我。
廚房是臨時搭起來的,隔了一扇篷布牆。
幾個鐵皮油桶去掉上面的蓋子,在下方三分之一處掏個窟窿做成的竈台,一字排開,五口大鍋放在上面,下方卻不見生火。
廚師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婦女,隻穿了一件窄背心,腰間的圍裙上布滿油污,左臉上一顆痦子尤其顯眼。
她同時操弄五口大鍋,也顯得遊刃有餘。
第一口鍋裡炖的是魚。
好多魚還在湯裡遊動,每條魚身上基本都帶着傷殘。
最嚴重的一條隻剩下半個身子,卻還在堅強地遊動,能看見它挂在外面的腸子,以及腐爛的黑色粘液。
第二口鍋裡炖的是鴨子。
胖廚師把一隻隻紙紮的鴨子用手撕碎,扔進鍋裡的時候就變成了剁碎的鴨肉塊。
第三口鍋裡也是炖菜,沒看出是什麼食材。
第四口鍋和第五口鍋都是要随時控制火候的炒菜,食材和調料都在旁邊竈台上,也是一堆各種各樣的紙紮。
竈台西邊擺着幾個大案闆,上面堆滿了一碟碟早已經做好的涼菜。
“上菜啰!”
随着篷布牆那邊知客一聲大喊,胖廚師開始把菜出鍋。
她揮舞着大勺,将鍋裡的菜盛進碗裡或者盤子裡,那些菜立刻變成了有滋有味的模樣。
往來廚房裡幫忙傳菜的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年人,他們端着長方形的木托盤,把一碗碗菜堆上去,然後穩穩往肩上一頂,就往來在了宴席之間。
“幫忙啊,愣着幹啥,饞了?”
幾個年輕人依次頂着托盤離開,胖廚師見我愣着,指了指旁邊豎在地上的木托盤,說:“趕緊上菜,好東西我都留了一份,一會兒過來吃。”
我趕忙把木托盤抱起來,胖廚師手腳麻利地往上面擺盤子。